“他一意為妻報仇,而且深知自己若是不死,隻怕敵人還會以白瑪為要脅逼迫他交出東西。其實,後來那刺在他胸口的一劍原是留有餘地的,卻被他自己生生硬撞上去,還順便殺死了一名殺手。見父親當場身死,白瑪便昏了過去,醒來後便成了如今這模樣。”達娃緩緩豎起大拇指,“我們錫金人最是敬佩好漢,從那一刻起,我便暗暗發誓,定要照顧白瑪一生一世!”
“那群殺手到底要的是什麼東西?”多吉握緊拳頭憤憤問。
達娃搖頭道:“那群殺手見白瑪的父親已死,猶不肯放過,細細搜遍他的屍身並無發現,便朝著我們望來,看情景還要搜索包裹白瑪的繈褓,隻是礙於堂使的武功,不敢輕舉妄動。堂使垂頭望著昏暈過去的白瑪,臉上神情古怪,抬頭後對著殺手們冷冷一笑:‘你們要的東西不在這裏,若是不信,盡管越線過來。’這話說得極有霸氣,似乎要激對方出手,但我卻不懂他為何寧任白瑪的父親戰死。
“那領頭的殺手便道:‘今日之事暫且罷手,以免傷了兩派的和氣。日後本道師尊自會與貴宗交涉。’
“在留下幾句場麵話後,那群殺手盡數退去,連同伴的屍體也一並帶走。我與堂使掩埋了白瑪的父親,他身上並無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而在白瑪身上除了脖頸上的那一個銀製項圈外,我們也沒有發現任何奇怪之物,想來‘非常道’殺手找尋的那個東西早被藏好,或許已經銷毀。至於‘非常道’日後與‘無念宗’是否因此生出什麼過節,我便不得而知了。
“之後,堂使與我便帶著白瑪,完成塞外任務後返回魔鬼峰,又替她起了這個名字,從此白瑪就成為堂中的一員。而堂使歸來後不久,便坐上了碧葉使之位。”
多吉臉現痛惜:“可憐的白瑪,她大概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記不得了。”
達娃歎道:“我本想等她長大後在向她說明身世,但瞧她此刻的模樣,雖然偶爾神誌不清,但若能就此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錫金人有句話:憤怒、嫉妒和仇恨,是人遭殃之禍根。如果真要找‘非常道’報仇雪恨,她一定會很不快樂。而白瑪的父親臨死前連姓名也沒留下,大概便是不願意讓她日後陷入這些江湖恩怨中吧。正因如此,這些年來我隻是默默地關懷白瑪,並不與她多做接觸,以免她見到我後引發那些痛苦的回憶。
“此事你知道就好,也不必說給他人聽。若是有一日白瑪真的恢複了記憶,想起往事,我再細細告訴她一切也不遲。”
多吉此刻方知為何達娃平日對鷹組多有眷顧,而以碧葉使的鐵麵無私,堂中弟子若有違規他決不輕饒,卻唯獨對白瑪另眼相待,縱然偶有過錯亦網開一麵,原來其中竟有這層緣故。
戌時正,山穀中忽然響起了悠長的號角,篝火邊的少年不約而同地放下食物起身,回到各自的帳篷中。有些人徑直入帳休息,有些人則在帳篷前修習日間所學的武技。那十餘名黑衣人在收拾好吃剩的食物後,靜立在帳篷前望著練功的少年,似是守護,又似乎是監督。他們皆有嚴格的分工,每人隻負責自己所管轄的八名少年,絕無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