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秋慕白出了大廳,軒窗外悠然事外的秋夢白身影飄掠,消失無蹤。
畫舫樓船分為兩層,第一層尚有三間偏廳,裝飾都甚為華麗,而第二層小樓上,秋夢白和秋慕白帶著衣裙染血的蘇語嫣走了進去。
隨後,蘇語嫣在小樓中敷藥換衣,蘇文軒安慰了兩句,便走下小樓。轉身又進入大廳隔壁的偏廳裏。
偏廳裏桌椅擺設齊全,此時,蘇文軒靠坐在椅子上,人已經醒來。
秋夢白拿出一瓶丹藥,遞給蘇文軒,問道:“你隻是氣血衝頭,暈了過去,此時已經恢複過來,怎麼還不去赴宴?”
蘇文軒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頹然道:“今日出此大醜,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進入宴會,希望文軒賢弟,能幫我報那一箭之仇,絕不能讓牧雲好過。”
秋慕白轉身,冷哼一聲,道:“牧雲絕不是省油的燈,我盡力而為,估計要與之苦鬥一場才能見勝負!至於群英會之後,需不需要除掉他,那還得問問我姐的看法。”
蘇文軒大喜,騰地一下站起,悅然道:“那就多謝秋賢弟了。”
※※※
大廳中,雖然再也沒人比劍,也再也無人找牧家三人的麻煩,但是因為秋慕白和秋夢白都未曾到場,也無人說酒宴開始。
秋蘇兩家其餘子弟,一個個嘴上不停的說要將牧雲怎樣,卻也就是放一放嘴炮,場麵就這麼亂哄哄的。
蘇幕遮獨坐於一邊,閉目凝神,也不與人說話,隻是偶爾睜開眼,看看陸家三兄妹。
牧雲忽然起身,走到陸家席位上,對陸千山道:“你我曾在武鬥會上交過手,今日怎麼裝作不認識?”
“啊?哈哈。”陸千山尷尬一笑,站起身舉杯敬酒,道:“牧雲兄,我一個手下敗將,怎麼好意思…”
陸千山話說一半,便又止住,回頭看了一眼陸千秋和陸千棠兄妹,見二人點頭示意,陸千山這才又悄聲道:“牧雲兄弟,我想勸你兩句,不知你願聽不願聽?”
“哦?”牧雲笑道:“說來聽聽。”
陸千山笑道:“牧雲老弟的劍道造詣卻是也令我欽佩,不過,你今晚鋒芒太過,惹下大麻煩了,待會兒若是秋慕白挑戰你,我勸你還是想辦法認輸,給秋慕白一個麵子,免得被秋家人盯上,惹來殺身之禍。”
牧雲點頭道:“陸大哥是個明白人,不過此時我得罪了人家未婚妻,人家怎會輕易放過我,認輸,恐怕為時已晚了。”
陸千山拍了拍牧雲的肩膀,道:“那但願你能化險為夷吧。”
牧雲笑道:“多謝。”
陸千山並未因上次被牧雲擊敗,而懷恨在心,反倒對牧雲惺惺相惜,這讓牧雲很是欣慰。
忽然,大廳之內,一片寂靜。
此時,秋慕白麵色陰沉,右手摸上腰間佩劍,緩步走到大廳中央,直視向牧雲,抬手指著牧雲冷然道:“你,出來一下。”
牧雲將酒樽放在桌上,正要走出,身後牧靈月拉著了他的袖子,輕聲道:“我看咱們還是認輸吧,畢竟…”
牧靈月輕歎一聲,此時有些後悔先前不該贏了蘇語嫣。
牧雲朗聲道:“姑姑莫要妄自菲薄,那樣隻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父親在位時,曾經還能與秋家一較長短,牧家衰敗也隻不過是因為財路被斷,小輩一代又無強者。而衰敗也才僅僅四年,可不要忘了家族根基未壞,族中長老院高手雲集,秋家這幾年不動手的原因早就昭然若揭。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牧府豈是隨手便能滅掉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還有‘魚死網破’這個詞嗎?”
牧雲一席話說完,餘音仍浩浩蕩蕩,混響在大廳之間。
他說這番話,自然不單單是說給牧靈月,更是說給赴宴的眾人。
秋慕白聽完此話,心頭一凜,凝視了牧雲片刻,殺心越發濃厚,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你個牧雲!既然你如此強硬,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