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房間內的氣氛,安靜得讓人覺得尷尬。
顧盛銘卻似乎並沒有差距到這裏的尷尬,搓著手說,“我剛來碧水軒的時候,瞧見了盛華弟弟似乎是送走了李朗中,爹娘,這一大早上的,誰請了李朗中呢?”
顧盛銘的話就像是給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粒石子,登時,顧成林看向李雲蘿的眼神就更為陰沉了,“你還說不是你!你告訴我,盛華為什麼會送李朗中?!”
顧盛華,是李雲蘿所出,乃是庶子,尚未成年,平素多在學堂學習,可是,今日,這顧盛華為什麼會出現?
李雲蘿那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在聽到顧盛銘的話之後,再一次變得慘白,“相爺,是他們想要冤枉臣妾!臣妾從未想過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顧成林冷笑著盯死李雲蘿,李雲蘿想要什麼,他一直都知道,隻是,這些,他卻不能給她。這些年,李雲蘿對他,的確也算是忠心耿耿,但,現在,李雲蘿的存在,已經是影響到了相府的利益。
在利益至上的顧成林看來,任何阻礙自己前進的人,都該被清除!
“不要多說了。本相,隻相信親眼所見。”顧成林疲憊地擺擺手,“你走吧!”
李雲蘿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成林,她無法相信,曾經對她軟語溫存,曾經對她體貼入微的顧成林,現在居然像是踢開一條狗一樣,要把她給踢開!
失落以及絕望席卷而來,李雲蘿的身子像是一攤爛泥,軟軟地癱在地上。
似乎隻是一瞬間,李雲蘿像是蒼老了十歲。
“來人,將這個賤婦趕出相府!”顧成林冷冷掃了一眼李雲蘿,居然是多一秒都不肯讓李雲蘿在相府呆。
李雲蘿像是一個殘破的布偶,在顧成林這話出口之後,目光有些機械地掃了顧成林一眼,接著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顧成林!你負了我!”
這一刻的李雲蘿相貌猙獰,就像是一隻從地獄裏麵竄出來的冤魂。
就在昨晚,她還在顧成林身下婉轉承歡,可現在,顧成林居然這麼冷血無情地將她一腳踢開!
李雲蘿到現在,都不明白,她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
就在李雲蘿的身形將要接觸到顧成林的那一刻,守在門外的一個仆役疾步走了進來,擋在了顧成林身前,隨即抬起一腳將李雲蘿給踢飛出去。
既然已經不是相爺的女人,他也不需要跟她客氣。
“給她一些盤纏,讓她離開盛京!”顧成林負著手,轉過身,微微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畢竟是在他身邊睡了十幾年的女人,他現在要將她給踢開,這心裏還有那麼一絲絲的不自在。
顧成林說完,已經是大步邁出了顧念茵的房間。
在他邁出顧念茵的房間之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照看好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全部都給大小姐陪葬!”
這話落下,顧成林這才放下了心,背負雙手,施施然而去。
隨著顧成林離開,早有伺候在側的仆役走上前來,將暈倒在地,生死不知的李雲蘿給拎了起來,直接就拖出了相府。
顧念茵的房間裏,沈默晴目光複雜地掃了一眼顧盛銘,眼底掠過了一絲意味深長,“你怎麼也來了?”
顧盛銘嗬嗬一笑,“我隻是聽說,昨晚上這碧水軒鬧騰得挺厲害。這不是一早就過來瞧瞧,我這大妹到底有沒有事呢!”
沈默晴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你有那個閑心,還不如去關心關心你二妹!”
顧盛銘尷尬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要去關心關心二妹呢!二妹可用不著我喲!”
說完,顧盛銘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旋身出了門。
站在房門口,他眯縫著眼睛,看了看湛藍的碧空,隨即意有所指地說,“從今而後,娘親在這相府中的地位,也算是固若金湯了。可喜可賀!”
沈默晴刷地轉過身,一雙眼睛含著三分冷意,低喝一聲,“盛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顧盛銘扭回身,似笑非笑掃了一眼沈默晴,“母親,你急什麼。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僅此而已。”
他最後一個音節還在空氣裏飄著,他的人已經是飄然下了石階,走上遊廊,好似一朵浮雲,飄然而去。
沈默晴緩緩地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色道,“好好照看大小姐,若是大小姐有什麼閃失,你們統統都不要活了!”
沈默晴的話,與顧成林如出一轍。但,若是有心細聽的話,便是能夠發現,沈默晴的話,似乎帶著一點兒賭氣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