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沒命地練功,近乎自虐似的,一直到了天亮,顧念微這才慢慢悠悠地出了竹園,先是回自己的念園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這才施施然地出了丞相府。
雖然,昨兒才收到了皇帝老兒的聖旨,今兒就朝著王府跑,有點兒不怎麼矜持,可,她這心裏記掛著宮暮雲,而且心裏始終都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似的,這讓她分外地不舒服,也就不講究那麼多的虛禮了。
顧念微到了王府門口,王府守門的護衛自然是識得這個被自家王爺當寶貝給捧進王府的相府二小姐的,所以,一看到顧念微,兩個守門的護衛便是堆起了一臉的笑。
“顧二小姐!”侍衛甲笑得一臉諂媚。
“你們家王爺呢?”顧念微倒是一點兒架子都沒有,笑眯眯地問道。
侍衛甲臉上露出了一臉歉意的神色,“朝中有事兒,王爺昨兒晚上就出門了。”
自然,這話是假的。而這也是宮暮雲一早就交代好了的。昨晚,他發病,元氣大傷,今天的臉色非常不好看,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見顧念微。所以,就交代了護衛,如果顧家小姐過來,就說他最近一段時間,不在盛京。
聽了侍衛甲的話,顧念微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即抿著唇角若有所思。
“既然這樣,那我就改日再來!”顧念微倒是灑脫,大咧咧地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隻是,在街角處,她卻遇上了老熟人。
昨兒喝高留宿在王府的邵思崖。
邵思崖和宮暮雲都是那種極為出眾的男人,區別隻是在於,邵思崖給人的感覺過於陰柔和神秘,讓人捉摸不透。而宮暮雲給人的感覺卻是高貴清越,好似天山之雪,高不可攀。
“你找宮暮雲?”邵思崖倚著牆角,一副懶洋洋的憊癩姿態。
顧念微輕輕眯起眼睛,“你知道,他在哪兒?”
邵思崖砸吧了砸吧粉嫩的唇角,思考了一會兒,這才搖了搖頭,“不知道。”
一聽說邵思崖不知道宮暮雲的消息,顧念微沒有任何遲疑,掉頭就走。
邵思崖哎了一聲,語氣帶著埋怨,“沒有宮暮雲的消息,你跟我待一會兒不行啊?”
“不行!”顧念微回答得幹脆利落,“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要跟王爺成親的人了。”
邵思崖頓時就啞了。
的確,顧念微跟宮暮雲已經有了婚約,兩個人不日就會大婚。一個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一個是東華國皇帝的親兄弟,這兩個人結婚,必定會是轟動整個東華帝國的大事。
“顧念微。”邵思崖頓了一頓,語氣難得的正經,“你知不知道,你將要嫁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有痼疾,一旦發起病來,六親不認,若是,萬一……宮暮雲很可能會親手殺了她!
顧念微靜靜地站在那裏,神色間有著淡淡的疏離,“我嫁的是什麼樣的人,跟你,有關係嗎?”
邵思崖登時被噎的半死。
的確是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我是為了你好。”邵思崖輕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嚐試著去對一個人好,可是,對方卻全然都不領情。
“不需要。”顧念微語氣依舊冷淡。邵思崖跟宮暮雲不一樣,當初,她和宮暮雲相遇的時候,彼此都不知對方身份,兩個人臭味相投,後來幾次接觸,漸生好感。可邵思崖,在明知道她身份和底細的情況下接近她,這就有些居心不良。
邵思崖頗為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不領情,那就算了。我這個人,朋友不多,但,若是被我認定為了朋友,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以後,你遇上了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來逍遙閣找我!”
說著話,邵思崖手一揚,一枚小巧的玉佩就落在了顧念微的手心裏。
顧念微低頭一看,玉佩是那種上等的白玉,大概是受到了人體的滋養,色澤非常地好,白玉呈一個葫蘆狀,裏麵隱約還有一縷縷的白色氣團在遊走。
顧念微眼簾微垂,語氣淡淡,“為什麼對我好?”
“不為什麼。”邵思崖聳肩,“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事情,是你情不自禁就要按照本心去做的。哪裏需要那麼多的理由!”
邵思崖說完,深怕顧念微會不收那玉佩似的,轉身就走了,“天漠大陸四國之中,均有逍遙閣的分部,隻要你想找我,隨時都能找到我。”
顧念微還想再說什麼,一抬頭,已經不見了邵思崖的身影,隻有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進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