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叔,”大皇子宮晨逸目光怪異地看了顧念微一眼,有些遲疑地開了口,“三皇叔,皇嫂這是病了麼?”
宮晨逸的話,聽著雖然像是在關心顧念微,但是,伴隨著宮晨逸這句話出口,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了顧念微的身上。
在眾多的俊男靚女中,顧念微這一頭白發,顯得是那麼地紮眼。
“是啊,皇嫂跟您,這才剛成婚一個月,就白了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二皇子宮晨宇也是笑眯眯地關心道。
宮暮雲手中端著一杯酒,目光在宮晨宇與宮晨逸身上掃了掃,隨即冷幽地挑起了唇角,“你們皇嫂身體如何,輪得到你們關心?”
宮暮雲的話不陰不陽,甚至還帶著一絲懶懶散散,可是宮晨逸和宮晨宇卻是瞬間就白了臉。
宮暮雲身上似乎天生就帶著煞氣,跟宮暮雲相處,他們需要時時刻刻都提著小心。
宮晨逸和宮晨宇都吃了悶癟,宮暮寒的臉色不由便是微微一變,一清嗓子緩聲說道,“三弟,兩個皇兒,並無惡意。”
這意思,就是在責備他不識好人心咯?
宮暮雲一聲冷笑,“微兒最近身體的確是欠佳,本王就不該帶她出來,見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影響了她的心情。”
宮暮雲說完這話,已經是將顧念微扶起來,柔聲說道,“咱們回家吧!”
顧念微雖然覺得這樣回家有些不妥,但是,宮暮雲說出來的話,她反駁,就是不給自己的男人麵子。在給自己的男人麵子以及給外人麵子之間,她自然是選擇給自己男人的麵子。
於是,她二話不說,就跟著宮暮雲提前離席。
顧念微和宮暮雲一走,席上就響起了一陣陣的議論聲。
先說話的,是秦侍郎家的女兒秦玉淩,她如今依偎在三皇子宮晨風的身邊,笑得沒心沒肺,“三王妃大婚不過一個月,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秦玉淩這話落下,宮晨風便是附和道,“是啊,以前三王妃還待字閨中的時候,帝都就有傳言,說丞相府的二小姐,天命不詳……如今看來,這傳言,似乎是真的……”
天命不詳,這四個字,從宮晨風口中說出來,居然是沒有半點兒的忌憚。
也就是從這次盛宴之後,有關顧念微天命不詳的言論再次被人們翻了出來。
這一切,躲在三王府裏靜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顧念微自然是不知道的。
然而,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次,柳兒出門幫顧念微買東西,就聽到有人議論紛紛,說顧念微是不祥之人,是怪物。
柳兒自然是不肯聽別人對顧念微說三道四的,就跟別人吵了起來。
大吵一架的後果,雖然是以柳兒取得勝利告終,可是流言卻更加凶猛。說什麼王府的人仗勢欺人,就連一個丫鬟,都能夠騎到別人頭上來……
柳兒到底年少,是個盛不住事兒的,氣的紅了眼,回到王府就跟顧念微哭訴了一遍。
顧念微聽完,抬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發,心裏輕歎一聲,這些世人,真是閑的蛋疼!
她不過是白了頭發,怎麼就會招來了這麼多的閑言碎語呢?
顧念微自然不知道,所有的閑言碎語,之所以一直都不能消弭下去,是因為,一直都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此刻的大皇子府上,墨疏影站在自己園子的遊廊下,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這段時間,她在大皇子府上,虛與委蛇,毫無尊嚴地討好宮晨逸,成功地獲得了宮晨逸的器重。
在幾次枕邊風吹過之後,宮晨逸再一次鋌而走險,聽從了她的話,讓自己的人放出風去,在帝都掀起了關於顧念微的一些舊謠言。
趁著顧念微一夜白頭之際,縱容坊間一些地痞造謠生事,中傷顧念微。
市井流言,一旦蔓延開來,其凶險程度簡直能夠猛如虎!
第一次,顧念微可以不當一回事,但是,當她親自出門,遭遇了路人的指指點點,並且被人無禮地丟了臭雞蛋,被罵妖物的時候,顧念微才猛然意識到,這流言已經到了完全超脫她的掌控,完全不受她控製的程度了。
本來,顧念微身為王妃,平日的活動圈子隻是一個三王府,可是,這段時間以來,她身體虛弱,需要好好調養,而有些藥材,柳兒又不識得,少不得就親自出門去采購了一些藥材。
這一出門,事情就來了。
中傷顧念微的人很多,不明就裏的百姓們,將顧念微堵在了藥材鋪子裏,大聲地咒罵著,說顧念微是災星轉世。
從未見過一夜白頭的世人們,從內心裏篤定,顧念微是一個妖物,這種篤定的認知,讓他們忘記了,這個一夜白頭的女人,是宮暮雲的妃子,是這個國家地位尊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