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微和宮暮雲隨意地點了兩個家常菜,便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念微的錯覺,她總覺得宮暮雲的興致似乎並不怎麼高。
顧念微給他倒了一杯茶,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不高興?”
宮暮雲聞言,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念微輕輕垂下了眸子,試探著問了道,“是因為,邵思崖?”
其實,顧念微一向不是一個這種謹小慎微的人,然而現在,因為對方是宮暮雲,她不由就想多了。
邵思崖染病,她的確是很關心,而且這個關心的維度還有些超乎了正常朋友的範疇。
宮暮雲有是一個有名的醋壇子,他會吃醋也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顧念微這句話一出口,宮暮雲的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可疑的紅暈。不過,他卻是輕咳了一聲,岔開話題,“四王府已經是成了廢墟,四王府的人也都已經被遣散。就連之前借居在四王府的喬家人現在也是一個人影都不見了。想要將那個喬明飛給引出來,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顧念微識趣的沒有繼續糾纏之前的話題,而是順著宮暮雲的話題說,“怕什麼,你說的,守株待兔,不怕他不冒頭。”
顧念微說完這話,不由就輕輕縮了縮脖子。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感覺還真是不怎麼美妙。
顧念微和宮暮雲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的時候,店小二終於是將兩個人點好的飯菜端上了桌。
一盤熱氣騰騰的饅頭,一隻壇子雞,一碟花生米,配上一壺燒酒,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飯菜,卻有著熟悉的家常味道。
顧念微早就已經是餓得饑腸轆轆,如今看到這並不算豐盛的家常小菜,立刻就勾動了食欲。
她將壇子雞給戳爛,夾了一隻雞腿吃,又將另一隻雞腿放在了宮暮雲的碗裏。
很快,這饑腸轆轆的兩個人就將一隻雞給吃得幹幹淨淨了。
宮暮雲微微眯縫起眼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酒。
這小店裏麵的酒水自然是比不過皇宮裏麵的玉露瓊漿,不過這糙酒也有糙酒的好處,就是夠烈。
宮暮雲隻喝了一口下去,就覺得這嗓子火辣辣的。
於是,這糙酒就被宮暮雲推到一邊,束之高閣了。
宮暮雲尚且喝不來,顧念微就更不會逞能去喝這烈酒了。
兩個人將桌上的飯菜吃完,結了賬,出門。
初冬的天氣黑得有些快,他們兩個進飯館之前,外麵還隻是有昏昏沉沉,現在等他們出來的時候,這外麵已經是徹底黑透了。
冷風吹在臉上,像是要將人的臉皮都給吹裂了一樣。
顧念微抬頭望了望天,天邊雲層低垂,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是要變天了。
也對,這都已經是冬天了,這第一場雪,應該也不遠了。
也不知道是顧念微的感應太強烈還是怎麼滴,在顧念微心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之後,這天上還真就飄飄悠悠地下起了雪。
第一片雪,就像是鹽粒,晶瑩剔透,當這一粒粒的雪接二連三落下來的時候,地上很快就鋪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看著這天兒說變就變,宮暮雲不由就將顧念微再次摟緊在自己的懷裏,語氣之中很是有些無奈,“這天兒,還真是說變就變。”
說話間,他落在顧念微肩頭的手緊了緊,“快走吧,等一會兒雪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顧念微嗯了一聲,依偎在宮暮雲的懷裏,兩個人相依相偎快步朝著皇城趕。也是這倆人失策,沒有想到這天氣早一個樣兒,晚一個樣兒,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兩個人就算是走得再快,也比不過這天氣變化的速度。
兩個人才走出去了不到兩公裏,雪粒已經開始變成了雪花,大朵大朵的雪花,像是鵝毛一樣。
顧念微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不由就看得有些癡迷了。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顧念微忽然就玩心大起,從宮暮雲懷裏掙脫出來,彎腰將那些雪揉成一團,嘻嘻笑著朝著宮暮雲丟了過去。
啪的一下,雪球落在宮暮雲身上,隨即散開,宮暮雲的身上也就落下了一個白色的雪印子。
宮暮雲寵溺地搖首而笑,如果丟他的這個人不是顧念微,他現在恐怕已經將對方大卸八塊了……他有潔癖,這雪就算是再整潔,落在他的身上,他也還是有些抵觸。
不過既然丟他的是顧念微,這就另當別論了。他的小妃子想要玩打雪仗,他自然也是樂得奉陪。
這麼想著,宮暮雲也已經是彎下身子,揉起了一團雪,朝著顧念微就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