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營寨之前。
李非魚神情鄭重的看著王霖:“王先生,若我回不去,各位就各奔前程去吧,想來以各位的才能,十八國都不會埋沒了你們。”
“大公子……”王霖欲言又止,想了一晚,明白了這樣的戰爭之中隱藏了幾個宗師是怎樣的致命,他很想請求大公子南下,可是,自啟夏以來,整整三千年,貴族便有貴族的責任與擔當,更何況大公子不僅僅隻是貴族,還是未來的天子,若這一戰真的關係到中原人的存亡,那麼大公子沒有任何理由離開,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去勸說他離開。
若離開了,他便不配為大公子!
這是春秋,道德知世,不是後世的毫無底線,這是有宋襄公不擊渡河楚軍,亦不趁楚軍軍陣混亂而擊的春秋!這樣的道德說來迂腐可笑,但,這便是中原與蠻夷的區別,這就是大周的立國之本!
這還是君子風範盛行於世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自私自利,更沒有瓦全之說,有的,隻是玉碎!
這是貴族之所以為貴族的原因,貴不是貴在家世財富,而是貴在人格!
在這樣的世道之下,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可惜,後世經過百家爭鳴,經過大秦滅亡,經過劉邦封頂,斬殺功臣,天道無常,隨後人心叵測,先秦終究成了史書上的落寞文字。
李非魚笑了笑:“去吧。”
王霖抱拳行禮,隨後翻身上馬,一騎煙塵往南而去!
李非魚緩緩一笑,望著南方,不語。
待到未時,西南方一隊車馬緩緩行來,是晉陽來的糧草,不知道叔向是否聽取了建議。
一刻鍾後,主帳外響起傳令官的聲音。
“大公子,涼季求見!”
“讓他進來。”李非魚緩緩睜開雙目,從修煉之中醒來。
涼季便是派往晉陽的甲士,涼地人,行三,所以叫涼季,在這個時期,平民基本上不會有姓與氏,隻有貴族才會有姓氏,就如同李非魚,是姬姓李氏。
帳簾掀起,一個壯實男子走了進來,滿臉胡子,約摸九尺高,換到現在就是一米九左右,顯得很是粗狂。
涼季抱拳行禮:“參見大公子。”聲音渾厚。
李非魚眼中滿是欣賞,畢竟在普遍八尺的周人之中,九尺高的人,不多,這樣的人在普通甲士之中廝殺占據極大的優勢。
心中轉過許多念頭,開口道:“大將軍可曾接納了我的建議?”
涼季仍然低頭,目光掃過李非魚,就是這樣一個十歲孩童帶領著我們麼?就是他布下了埋伏在荒原大敗林胡?這就是大公子?
“回大公子,叔向大將軍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已經準備派出刺客。”
是麼,看來叔向不傻。
心下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送來了多少糧草?”這本不是涼季該過問的事,而是督糧官的事。
涼季回道:“約摸八千石,夠兩月用度。”
李非魚笑了,看來這涼季不隻是粗狂而已。
“今日起,你就留在我身邊吧。”緩緩起身,思考了一會,道:“你去挑出十個人組建親衛隊,你任隊率。”
涼季一下愣住了,隨後心中大喜,連忙單膝下跪:“謝大公子!”
李非魚搖了搖頭,道:“再派出一伍甲士到晉陽城內,打探消息。”
“喏!”聲音極為洪亮,涼季轉身離去。
李非魚回到塌前,緩緩坐下,隨後,開始吐納修行。
這十餘日來,子午卯酉四個時辰都在修行煉氣,丹田之中真氣越來越多,隨意感受便可以感覺到小腹暖熱鼓脹。
如若預料不差的話,再有一月左右就該突破到小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