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刻不容緩。
叔向滿臉焦急,指不定對方宗師境就在那數十人之中,一旦讓宗師境靠近,城門隨時會被擊破,而城門破,等到妖月軍進城,何人能擋?
不能讓對方靠近!
叔向運氣大吼,聲震全城。
“攢射!所有弓手攢射空中異人!”
城牆上,所有弓手引弓搭箭,後排弓手將箭矢略微上揚,避免傷到前排同袍。所有將領,包括叔向亦同時引弓搭箭。
“點二百步,射!”叔向再次大喝,點二百步是攢射點在二百步的意思。
瞬息之間,萬箭齊發,如蝗蟲遮天而去,不同於以往的遮蓋整片天空,這一次,整個城牆上的弓手都瞄準了一個點,天空劍雨成扇麵直奔同一個地方!
與此同時,城下因失去了弓箭的壓製,越城者倍增,滾木原石隆隆而下,鮮血染紅了地麵,一層血泥。
箭矢破空,直奔一點,在箭矢飛到二百步空中時,對方異人煉氣士離城牆尚有二百多步,大概離攢射點十步左右。
這二百來步的距離已經足夠看清對方的麵孔。
那數十人滿臉嘲諷,但也有後怕,若不是方才聽左賢王的命令減緩了速度,此刻怕是已經被萬箭穿心了。
看到對麵數十人嘲諷的笑容,叔向也笑了,攢射可沒那麼簡單!
若說胡人善力,這是對於圖騰火種早已熄滅的中原人來說,可是,中原人善術,技巧方麵的東西,化外蠻夷永遠不如中原人!
果然,幾乎是在叔向剛露出笑容的時候,上萬隻箭矢在攢射點撞擊到了一起,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
接著,撞擊在一起的箭矢將彼此彈飛出去,上萬支箭極速下落,千餘支箭四散亂飛,卻也有數千支箭矢因為力道方向等原因綜合之後,竟然直奔前方而去,而且速度猛然激增,令其防不勝防!
在那數十人錯愕之時,箭矢入肉之聲傳出,前方十多人身中數十箭身死,失去生氣的肉體轟然落下,砸翻數騎,被砸翻的數騎又令後續胡騎人仰馬翻,胡騎後隊一片混亂。
而那剩餘二十七位異人、煉氣士卻是因為有了反應的時間躲了開來。
攢射的戰果可不會就這麼一點,那極速下落的萬餘支箭更是硬生生將腳下胡人清出一片空虛,在這片血腥空地之前,胡人膽寒想退卻不敢退,其後的胡人則是集體愣住了,在這短短的幾息竟無人敢往前一步!
城牆上,甲士歡呼,高喝,士氣如虹!
叔向麵上焦急淡去,再次道“攢射,點,一百步!”
箭雨再次席卷而去,因對方有了準備,這一次,隻射殺了三名煉氣士,不是煉氣士不能施法阻擋箭矢,而是在這戰場煞氣之下,即便強行施展術法,不僅術法威力不足,更是會被煞氣傷了心神!
看著攢射點下方又一片兒郎倒下,胥藏回身看向也木斤道:“大王,再這樣下去恐怕兒郎們會奔潰的!”
也木斤淡淡道:“再有幾息便可破城,全速衝過去!”
是了,再有幾息便可破城,城破,中原人還能阻擋我們麼?就那群懦弱的綿羊?除了依靠羊圈,他們還有什麼?
胥藏應是,同樣聽聞左賢王話語的二十三人,極速奔向晉陽!
血流飄杵始終隻是一個形容詞,光是看這個詞彙,沒人能明白那種感覺,隻有真正的身臨其境,你才會明白什麼樣的場景才是血流飄杵!
此時,晉陽城下便是這樣一幅地獄場景!
紅的、黃的、白的。腦漿,血液,屎尿混合一灘,惡臭、血腥,各種氣味彌漫四周,地獄修羅場也不外乎如此了。
戰場依然是一片嘈雜,每一個人發出的聲音都融合到那片嘈雜之中,最終化為一整片嗡嗡之聲。
最後一次攢射之後,對方還有十一人!
而這十一人已經到了城牆前。
叔向苦澀一笑,大喝:“諸位,與我出戰。此戰,死生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