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靜靜的站在李非魚身後。
往日歡笑,今日淡漠,何必話淒涼,酹樽笑人生!
這時,遠處一團手電光晃了過來,一個披著大衣,左手提著杆子(也就是木杆長矛,這時南方對長矛的稱謂),腳下一雙牛皮鞋子的女子走了過來。
李非魚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手電的方向,迎著手電光芒,李非魚的臉很是清晰的落入了那人眼中。
那個身影將杆子扔在地上,小跑著過來:“青楊?是你麼?青楊。”
李非魚眼中淚光點點,站起了身,看清了跑過來的人影。
那是一個長發及腰的女子,隻是用一根紅繩輕輕的束住了發梢,披著六七十年代的軍大衣,身子晃動著跑了過來。
“婉兒姐!”李非魚開口喊道,聲音中有了一些歸屬感,還有一絲委屈,一絲擔憂。
來人正是蒼雲村第五個,或者說第二個幸存者——唐婉!徐家三人早已搬走,或許已經不能算作蒼雲村的人了。
唐婉神色變得極為激動,走過來,深處左手將李非魚攬進了懷裏,邊哭邊安慰著李非魚:“沒事了,沒事了,都會好起來的。”
李非魚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想著一個人如同無根浮萍一般晃蕩了大半個九州,此時被唐婉抱著,心裏莫名的一酸,緊緊地抱著唐婉哭了起來。
“什麼都沒有了,婉兒姐,什麼都沒有了。”
“我知道,沒事的,還有我在,我可以照顧你的,我拚了所有也會讓你繼續上學的,你將來會有出息的,將來我們再重建這兒.......”一直碎碎念叨著,唐婉眼角淚光閃爍。
總算,還有人活著。
唐婉對李非魚的認知依然停留在那個不學無術卻又有著絕世天賦的孩童時期,看著李非魚,唐婉莫名的有了活下去的信心,這近一年所受的苦,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當初,唐婉打電話回家要生活費時,電話便不通,等了三天,唐婉請假回家了,到了村子裏,卻是滿目瘡痍,什麼也沒有了。
隻有一片廢墟,她拚了命的刨開斷壁殘垣,卻連一個人都沒有找到,哪怕是他們的屍首。
也因此,政府並沒有理會她,畢竟連屍體都沒有,怎麼能證明這兒曾經有人居住呢?沒有人居住,這些毀壞,有怎麼能算作自然災害?為了頭頂烏紗帽,政府昧著良心遮住了這蒼雲村的事。
沒有辦法的唐婉,隻能去城裏打工,卻不巧遇見了飛兒,飛兒讓她的父親收留唐婉,卻被飛兒的媽媽阻止了,最終隻是給了唐婉五千塊,唐婉本就是溫婉柔順的性子,見到這樣的情況也隻是收了五千塊然後一直一邊打工一邊讀書,雖然學校裏因為她的美貌有很多獻殷勤的人,可是,就是這樣性子糯軟的唐婉,卻又簡單認真至極的隻靠自己打工求學。
隻是,整個村子都毀滅了之後,唐婉一直活得很苦,不僅是打工遇到的不順心的事很多,不隻是人心複雜,相互計算。還有那種孤身一人的寂寞悲涼。
李非魚回過了神,一直不是沉著就是苦愁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我早就沒有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