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米洛過的昏昏沉沉的。而黑鬼,則計劃著讓卓偉業幫助米洛恢複記憶。對於此,米洛竟然有些抗拒。

“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過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麼?”卓偉業拿著藥讓米洛服下,可是米洛卻始終不肯吃。“你現在還猶豫什麼?按時吃藥,你很快就會想起所有。”

“我不要。”米洛倔強的別過頭去,或許是不想正視卓偉業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哥他讓你回想起過去,對你而言,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麼?你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爭取的麼!想起過去,所有的一切就會明朗起來。”

“為什麼你們就那麼喜歡操控別人的命運!”米洛懊惱的衝卓偉業大喊:“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天的壓抑,都變成了此刻的歇斯底裏,淚水再也無法被克製,帶著心酸和無助從心底一湧而上。“你們讓我忘記,我就必須去承受。現在,你們讓我記起,我就必須麵對全部!就算你們可以掌控我的生命,你們憑什麼強迫我按照你們的意願做事!我不是你們的棋子!不是!”米洛衝出房間,一直跑到別墅外麵的沙灘上,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地。

米洛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內心的恐懼到底源自哪裏,她更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應該做什麼。米洛用盡了所有力氣,放肆的痛哭,就好像是想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傾倒在沙灘上一樣,然後讓海水把他們帶走。隻是,海水卻一次有一次洶湧的翻滾著淚潮,白色的海浪,就像米洛渺茫的未來。一次次的潮汐潮湧,疲倦了靈魂,麻木了神經。

還有多久,流離失所的心才能找回歸宿……

米洛坐在沙灘上,一直到天色漸暗,夕陽的光暈染紅了海灘,也染紅了米洛憔悴的麵容……

“你準備在這裏坐多久。”黑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米洛身旁,冷冷地說:“就算抗議,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米洛看著黑鬼拉長在沙灘上的影子,無助而又迷茫。“讓我的命運如此脆弱,讓我的世界那麼多陰霾和苦難。”

“……”黑鬼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看著米洛。

“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的想法很簡單,隻想和喜歡的人廝守一生。也許,過去的那個我,還向往著生活裏會有一些波瀾。但是如今,現在的這個我,真的很累。你因為失望和恨,去編織了一個網,把我們所有人都網網羅裏麵。可是我呢?這場賭局,我因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全部?如果過去是為了唐子聰,那麼現在呢?我已經不記得這個人,也不記得曾經有多愛過他……我隻是想,可以到此為止。”

“我一點都不好奇你的心酸史。”黑鬼依舊是那麼冷淡,那麼沒有人情味。“不過唐子聰聽到了,就真是要傷心了。”黑鬼嘲笑的揚起嘴角,俯下身子抓住了米洛的手腕,用力的把米洛拉了起來。“回去吧,偉業還在等著你呢。”

“……”米洛還想要說什麼,也許是無奈,也許是反抗。但此時,她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昏天暗地,旋轉著的世界,讓她無法呼吸,整個人沉沉的倒在黑鬼的懷裏……

“把要給她吃了。”黑鬼把米洛抱進房間,並囑咐卓偉業馬上把藥給米洛服下去。而卓偉業看到昏迷中憔悴的米洛,有些猶豫,也有些於心不忍。“假戲真做這種事情,我不希望發生在你身上。”黑鬼看出了卓偉民內心裏的不舍,“別忘記你做這些是為什麼,更別忘了你的嫣兒。”黑鬼說完,冷冷的轉身離開。

卓偉民坐在米洛的窗邊,看著米洛泛白沒有血色的臉龐上,還掛著淚水流過的痕跡,不由得覺得心酸。

“對不起,我沒有能力去保護任何人。以前的嫣兒,現在的米洛……我不知道現在的這個自己,是人還是鬼。嫣兒走的那一刻,我的心也死了。可是,在和你相處的日子裏,我覺得嫣兒離我好近,好近。她就在我身邊,在你的眼裏,在我的心裏……”眼淚順著臉頰,滴在米洛的被子上,藍色的被麵上,泛起了點點淚花。“隻可惜,你終究不是我的嫣兒。”卓偉業把床頭桌上的藥劑抽進注射器裏,然後找準了米洛的動脈,慢慢的把藥物注射進了米洛的體內。

可能是由於注射時的輕微疼痛,喚醒了米洛昏昏沉沉的神經。米洛慢慢恢複了知覺,看見卓偉民在給自己注射藥劑,想要反抗,卻用不上力氣。”你住手,住手……”米洛每說一個字,都要用盡全力。

“你還是放棄反抗,乖乖聽話吧!”卓偉業按住米洛的手,繼續注射藥劑。“如果你肯聽話,就不用受罪了。”

“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我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米洛的臉越來越蒼白,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你這樣又何必呢?不過是讓自己受更多的苦,遭更多的罪!”卓偉業的話音裏充滿了不忍和心疼。

“以前,每次昏倒醒過來以後,我都會看見一張期盼的臉。然後,我就覺得自己,一下子充滿了力量。但是,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看見那張臉了,再也不會了……”米洛含著淚,再次陷入了昏迷。此時,卓偉業是怎樣一種心境,恐怕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為了一個已成虛幻的人,他親手打碎了一切美好,曾經真切存在的美好……

“卓偉民!”卓偉業怒氣衝衝的闖進黑鬼的房間,全然不顧幾個變形大漢的阻攔。

“你還想說什麼?”黑鬼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然後倒了一杯白蘭地,遞給卓偉業。“新買的,嚐嚐怎麼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卓偉業把黑鬼的手推到一邊,酒從酒杯中傾瀉而出,散了一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的!”

“你別忘了韓嫣是怎麼死的!”黑鬼把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想她死的時候淒慘的樣子,你到現在也不會忘記吧。渾身都是血,肚子裏的孩子已經6個月了,已經有了人形了!那孩子現在還泡在福爾馬林裏,放在那間房間裏!”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黑鬼的話,讓卓偉業瞬間崩潰。

“你如果真的忘了,就不會還介意這些了。”黑鬼搖晃著高腳杯,慢慢品著杯裏的酒。“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和我不一樣,你同情那個和你在一起這麼久的女人,或者說,你已經把她當成是韓嫣。這麼久以來,好不容易找到歸宿的心,又要你親手毀掉它,一定很舍不得。但是,如果不這樣做,你我將會失去更多。”

“為什麼?難道我的選擇,隻能是這個麼?”卓偉業無法麵對命運給他的安排,這樣的抉擇,太難,太痛苦。

“我明白,讓你在那個女人麵前強裝壞人,很難為你。這件事情,我會處理。放心吧,有哥哥在,就不會讓你像以前一樣,再受到任何傷害。”

在卓偉業的心裏,有一段永遠都不想要再去打開的過往,那裏,有一個人,一個卓偉業至今都無法忘懷的人……

米洛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慢慢蘇醒過來。可能是由於藥物的作用,米洛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特別的痛。腦海裏總是時不時的出現一些零碎的畫麵,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米洛摸索著打開台燈,卻看見窗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背對著自己,端著高腳杯,看著窗外寧靜的一切。

“你醒了。”

“你來做什麼,所有的事情不是已經按你的計劃順利地進行了麼,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麼?”米洛看到黑鬼冷漠的臉,覺得夜晚變得更淒楚了。

“我來,是想給你說個故事。”黑鬼放下高腳杯,正視著米洛的眼睛。

“什麼故事?”盡管燈光很幽暗,但是米洛仍舊能看見黑鬼眼裏流露出的真切之情,這是米洛從未看見過的。在他桀驁不馴的冷酷外表下,米洛渴望有一天能撕碎他的偽裝,看清他的內心是否也和自己一樣脆弱無助。

“以前,有個女孩,叫韓嫣。她有個算不上青梅竹馬,但卻一起經曆過很多苦難的男朋友。他們兩個人很恩愛,在女孩24歲生日的時候,那個男孩向她求了婚。就在兩個人開心的籌備婚禮的時候,那個女孩卻失蹤了……”

“失蹤了?為什麼?”米洛很好奇黑鬼為什麼要講這樣的故事給自己聽。

“因為那個女孩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不堪回首?”米洛越來越覺得奇怪。

“韓嫣曾經是某個集團頭目的親信,參加過很多集團內部的機密活動。但是,當他認識那個男孩子以後,她決定要為那個男孩子放棄一切,特別是當她發現自己懷了那個男孩的孩子的時候。”

“那麼,那個女孩退出了那個集團了麼?”

“那個集團頭目,開了一個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

“幫集團在做最後一次工作,深入到國際反恐組織中,掌握反恐小組成員的詳細信息。”

“國際反恐組織!”米洛覺得這個詞那麼熟悉,讓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這個女孩你也見過。”

“我見過!”黑鬼的這句話,讓米洛覺得更為奇怪了。

“對!你見過。”黑鬼的回答很肯定。

“什麼時候見過?怎麼見到的?”

“唐子聰的生日宴會上,和他勾肩搭背,擁吻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就是韓嫣。”

“生日宴會?勾肩搭背?擁吻?”米洛對黑鬼的話越來越摸不著頭腦。

“看來你的記憶恢複情況還是不怎麼樣啊。”

“我,我不記得了。”米洛仔細的回憶著,但是腦袋裏的海馬體卻始終躲閃開米洛的“搜捕”。

“女人的嫉妒心也會得失憶症的麼?”黑鬼有些好奇的看著米洛,“你當時還為這個跟他分手了。”

“但是,我真的不記得了。”米洛自己也覺得奇怪,難道失憶,把有關於唐子聰的全部影像都刪除了麼?“那麼,那個準備和韓嫣結婚的男孩子是誰?是你麼?最後……最後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