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偉業躺在床上,睜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花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總算解出了唐子聰留給米洛的紙條中隱藏的秘密。但在卓偉業臉上的並不是直麵真相的豁然開朗,或是知曉真相後的恐懼落寞。浮現在他臉上的,是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多的迷惑和彷徨……
卓偉業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於是,幹脆起床,想要去廚房拿一罐啤酒,希望能在酒精的作用下讓自己脆弱的神經好好休息休息。剛走出房間,卻看到客廳閃著幽暗的光亮。
“難道哥哥也睡不著?”卓偉業喃喃自語,“不是說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麼?”卓偉業走到廚房拿了兩罐啤酒,剛走到客廳就順手把啤酒甩到沙發上那個模糊的人影處,然後扯開易拉罐,邊走邊說:“哥,不是說不回來麼?”
啤酒罐直直的飛向沙發,卓偉民每次都會被狠狠的擊中後腦勺。卓偉業總是在一擊即中後,嘲笑黑鬼也有背後中招的時候。可這一次,就在卓偉業期待著欣賞自己的“作戰”成果時,微弱的光亮裏,那個模糊的人影在以微秒計算的時間範圍內,神速的出手抓住了飛來的啤酒罐。然後慢慢地側過頭,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樣對待新朋友,不好吧?”
卓偉業被這突來的舉動和如此富有磁性的聲音,搞的不知所措,使勁揉了揉眼睛,慢慢走近,借著微弱的光線,卓偉業眼前的長發女生在一瞬間讓他的智商和情商降到了零。他呆呆的拿著啤酒罐,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的女生,嘴巴越張越大,想要說什麼,卻在心裏戛然而止。
“這麼看著我,不禮貌吧?卓-偉-業。”女生優雅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向卓偉業伸出手,但卓偉業依舊毫無反應。“你不是打算就這麼直直看著我吧?”
“你——你?”卓偉業踉蹌的往後退,差一點把手裏的啤酒灑在地上。
“我什麼我,我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用這種態度對待我,怎麼看起來我更像是高利貸來要賬的。”女生有些不滿的插著雙手嘟著嘴坐在沙發上,眼睛看向一邊。
卓偉業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尖銳”的背影,直到客廳的吊燈被點亮,明亮的燈光散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你來了?”卓偉民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對著沙發上端坐的女生說:“我還以為你會坐明天的飛機來呢。”說完又瞟了一眼站在沙發後麵表情複雜的卓偉業。
“早知道你不在,我就先去賓館好了。”女生很是不滿的對卓偉民說,然後埋怨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卓偉業。“你們兄弟兩個對待美女還真不一樣呀!一個是不為所動,一個是目光呆滯。”說完“目光呆滯”四個字以後,還特地衝卓偉業眨了眨眼睛。
“好了!你剛下飛機肯定累了吧,先去睡吧!”卓偉民提起放在沙發邊上的行李箱,帶著女生走向客房。
“喂!木瓜!我叫葉宜軒,以後湊合相處吧!希望你和你的名字一樣有營養!木——瓜!”葉宜軒走過卓偉業身邊,俏皮地說:“晚安嘍!”
安置好葉宜軒以後,卓偉民走進偉業的房間,偉業正對著窗戶獨自喝著啤酒,身邊的地毯上還散落著很多被捏扁了的空啤酒罐。
“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卓偉民直視著偉業。
卓偉業像是個被看穿的孩子,眼神遊離在漆黑的窗外。回想著剛才眼前那個女孩兒,兩撇彎眉羞澀的躲在齊眉劉海後,微卷的的長發披散至腰際,銀白色的眼影映襯著一雙明亮有神的眸子,淡粉色的腮紅在兩頰暈開,高挺的鼻梁,粉紅的嘴巴像一朵嬌嫩的花綻放在白皙的麵頰上……那個說自己叫葉宜軒的女孩子真的很像一個人……
“葉宜軒讓你想起了白靈嫣,對麼?”卓偉民直入主題,“白靈嫣”三個字讓卓偉業的心頭狠狠的鎮痛了一下。“剛才看見她,確實很像嫣兒,以前怎麼沒感覺呢。”說完揚了揚嘴角,抿了一口啤酒,“估計是換的這個發型,和今晚昏暗的燈光加在一起的作用吧。不過,眼睛確實很像。”卓偉民說完,朝卓偉業舉起啤酒。
卓偉業帶著極為複雜的情緒和卓偉民對碰了啤酒罐,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後皺著眉頭的下咽,苦澀的啤酒流過咽喉,傾倒在胃裏。“是啊……”卓偉業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然後猶豫地問:“哥,你——你怎麼會認識她的?”
“她沒和你說麼?”卓偉民嗬嗬笑了兩聲,“她見人就說她是我救命恩人。”
“她救過你的命?”卓偉業顯得有些驚訝,看來剛才他不僅人呆在那裏,連神兒都呆在那了。
“對,就是幾年前我被反恐小組暗殺那次,是她救得我。據說那三顆子彈她現在還珍藏著呢,怕我以後不認賬。”
“那次?那——她也是黑龍集團的人!”卓偉業覺得黑龍集團四個字就是死亡的象征。
“不是,她當時還在美國留學,恰好放假回來探親。是她第一時間發現的我,結果卻被黑龍集團的人一起帶走了。後期一直是她在照顧我,所以關係很好,還在聯係。”卓偉民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偉業繼續說:“她剛畢業,準備回國發展。有空帶她出去逛逛吧!”卓偉民搖搖手中的空酒罐,衝卓偉業揚揚嘴角走出了房間。
卓偉業把視線移回窗外的那一片黑色的空曠,腦袋裏滿是那個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是葉宜軒還是——白靈嫣……
葉宜軒的出現,讓卓偉業把米洛和米洛交給自己的任務忘得一幹二淨。卓偉業經常會傻傻的看著葉宜軒,不說話也沒有表情,似乎那晚在卓偉業心中蕩起的層層****,此時已在他的臉上化作一片平靜,即使偶爾會因為葉宜軒的“挑釁”而浮現出一絲絲的恍惚,也會在瞬間平複。
“喂!木瓜!你已經看我很多天了!”吃過早飯,坐在餐桌前的葉宜軒把雜誌甩在桌子上,皺著眉頭瞪大眼睛盯著卓偉業,“你要麼說話,要麼就從我眼前消失!”
“我——我隻是不知道想要說什麼……”卓偉業低著頭呆呆的笑著說:“不知道你想要我說什麼?”在葉宜軒麵前,卓偉業就像個小孩子。卓偉業也願意這樣,因為在他心目中,眼前這個女生有著和白靈嫣一樣的神情,她的眼睛裏寫著溫柔和善良。他相信,葉宜軒和米洛都與白靈嫣一樣,第一眼就在自己的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隻是葉宜軒和米洛不同,如果把白靈嫣比作是卓偉業心中的太陽,那麼葉宜軒就像是太陽照射出的一束陽光,而米洛,則像一顆星星,投射出一點點微弱的光,閃耀在卓偉業空洞落寞的夜空之上。但不論是葉宜軒還是米洛,都隻不過是太陽的附屬品而已……
“我想要你說話!說人話!我是人,又不是甲蟲!所以拜托你別用你那兩撮長得跟觸角一樣的眉毛和我溝通!”葉宜軒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憋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什麼時候用眉毛和你溝通了?再說,我的眉毛也不想觸角啊。標準的美男式濃眉大眼!”
“切!”葉宜軒不屑的撇撇嘴,“自戀!”
“這幾天都待在家裏是不是很悶?下午我帶你出去買些日用品吧?”卓偉業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用舌頭舔了舔嘴邊的牛奶沫。
“你還蠻體貼的嘛!”葉宜軒瞪大眼睛看著卓偉業,“你對女生都這麼體貼麼?”葉宜軒說著,將臉湊近卓偉業。
“我——”這突然拉近的距離,在僅有的3厘米距離之內,可以清楚地聽見她的呼吸和他的心跳。也許隻有葉宜軒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卓偉業建立的一切心理防線,因為那一束太陽射出的陽光實在是太耀眼,閃亮的快要看不清楚太陽的輪廓……
“哈哈!”葉宜軒收回身體,笑著坐回椅子上,又迅速收回微笑,很認真的說:“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葉宜軒的話讓“驚魂未定”的卓偉業再一次陷入無底洞中。但葉宜軒則顯得灑脫的多,衝著卓偉業眨了眨眼,又嬉皮笑臉的說:“我是開玩笑的!不過愛我的男生很多,多你一個也不算多嘍!”說完抓起餐桌上的雜誌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對啦!你臥室旁邊不是有空房間麼?等一會幫我把行李拿上去!我來這可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幾天就走的,我打算長期打擾!搬完行李再陪你逛街好了!”說完昂著頭,背著手走回房間。
“陪我逛街?”卓偉業看著為自己敞開的客房的門,小聲的嘀咕著。說著又自顧自的傻笑著轉過頭,繼續吃著自己的早餐。毋庸置疑,卓偉業口中的牛奶一定加了“糖”……
卓偉業的生活因為葉宜軒的出現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米洛,卻日複一日過著相同的生活。她依舊喜歡呆坐在那間小房子裏,感受著唐子聰和曾經的自己所留下的那一點點溫存和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