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啦!宜軒。”相比之下,米洛倒是因為自己先前來拜訪的原因,感覺有些尷尬。
“叫宜軒好生分,叫我軒軒吧!更親近!”葉宜軒的眼睛笑成了玩玩的月亮,而一旁的卓偉業卻在悶悶的生氣,自己連宜軒都還沒叫上呢。
“你來幹嘛。”卓偉民冷冷的甩了一句話,又繼續翻看著報紙。
“沒事不能來啊?當初是誰求我住這的!”米洛話說出口,自己又仔細想了想,當初好像沒誰求自己,她明明是被逼迫住在這裏的!
“是我叫米洛來的。”這件事卓偉業有莫大的責任,這個時候也不忍心看米洛自己孤軍奮戰,隻好站出來打個圓場。“那個,我就是想看看他最近身體怎麼樣,再說來了新朋友,女生之間認識認識也好,省的我……累。”卓偉業搜腸刮肚的想到這個貼切又恰到好處的字,然後連帶著剛才名字的事情一起,把這幾天幸福甜蜜的“不爽”還給了葉宜軒,葉宜軒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衝著米洛笑了笑,沒搭理他。
“是麼?你也覺得她們相處很好。”卓偉民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卓偉業。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也”字,並沒有讓卓偉業感受到卓偉民跟自己有相同的看法。倒像是在暗示自己,且暗示內容與白靈嫣有關……
“軒軒,你在這裏住習慣麼?”米洛沒有搭理兩兄弟之間“意味深長”的對話,拉著葉宜軒的手,關切地問。
“還好啦,不過就是他們兩兄弟實在讓人覺得很無語呢!”葉宜軒說著狠狠地瞪了卓偉業一眼。
“你說的可是兩兄弟!幹嘛就瞪我!”卓偉業輕聲抱怨。
四個人就這樣互相鬥嘴鬥了一個下午,晚飯過後,卓偉民送米洛回家。
米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頭靠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飛逝的路燈和各式各樣的廣告牌。兩個人誰都不說話,隻有時間夾雜著呼嘯的晚風吹亂米洛的頭發。
“不進來坐坐麼?”米洛下車後,卓偉民隻是目送著她離開,米洛走了幾步後忽然轉過頭問。卓偉民微微揚了揚嘴角,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把手插在了褲兜裏。米洛盯著卓偉民看了好一會兒,卻並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有點不甘心的問:“怎麼不問我子聰有沒有回來找我?”
卓偉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抬起頭看了看映在米洛臉上的有些昏暗的燈光,似乎是為了滿足米洛的好奇心,隨意的回答:“我知道他沒有回來。”
“為什麼?”米洛追問。
“米洛,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唐子聰。”
“我不了解!”米洛稍顯不安,有些失落又憤恨地說:“我不了解你的世界裏的唐子聰。”
“你有點怪罪他。”卓偉民的語氣極其平淡,聽不出是在感到疑惑還是在敘述。
“沒有。”米洛賭氣的否認。
“唐子聰不會來找你,因為愛。”卓偉民說完,就轉身打開車門準備離開。
“那你對子聰是什麼?”米洛忽然很緊張地追問卓偉民:“你對子聰,還有兄弟之間的情誼麼?”
卓偉民被米洛的質問釘在了原地,失神地僵在那裏,像是在想什麼,眼睛裏充斥了絕望。“如果還有,你就不會失憶。不要再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了,經曆的這麼多傷痛應該讓你清楚,當初是誰把唐子聰從你身邊奪走。”
卓偉民的話就像一擊重拳,重重地打在米洛的心上。轉而就有覺得自己確實可笑,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正如卓偉民說的,幼稚!米洛不禁在心底罵自己提出這樣問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米洛,我們隻能算是勉強的盟友,而且僅僅是暫時而已。麵對唐子聰的,是惡魔黑鬼。卓偉民……卓偉民隻活在你們的陰影裏。”
米洛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卓偉民的車漸開漸遠。
米洛離開以後,葉宜軒就早早的回到臥室休息了。而卓偉業則握著米洛交給自己的字條暗自發呆。這件事情他沒有和卓偉民說,這是他唯一能遵守的與米洛之間的約定。卓偉業想的頭都快要炸了,索性把紙條甩在一邊,有些焦躁地揉著頭發走進浴室。那張紙條安靜地躺在有些褶皺的床上,浴室裏充斥著霧氣和嘩嘩的水聲……
卓偉業像一隻慵懶的野貓,皺著眉頭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眼睛下意識地瞟了一下床上的紙條,動作立刻凝固住了,眼神警覺的掃視著屋裏的每一個角落。“床單怎麼這麼平整?肯定有人來過,還看了紙條的內容……”卓偉業在心底暗自尋思,“難道是……”想到這裏,卓偉業不禁打了個寒戰,隨手抓起沙發上的睡衣,匆匆套上,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走樓梯處,就看到一樓的餐廳有微弱的燈光。走近些,可以清晰的看到卓偉民皺在一起的眉頭和空洞深邃的黑眸。“果然……”卓偉業皺了皺眉,還是拖著重重的腳坐到了卓偉民身邊。
“回來了……”卓偉業從旁邊的杯架上取了一隻高腳杯,舉在手上送到卓偉民的眼前。卓偉民輕輕回了一句“嗯”,然後給空空的杯子填滿了透亮的白蘭地。卓偉業並不太滿意這樣的開場白,不甘心的追問了一句:“米洛安全送到了?”
“嗯。”卓偉民依舊是冷冷的回答一個字,眼神不小心觸及到卓偉業有些無奈的臉,才又冷冷的補了一句:“她還用不著你操心吧,管好自己。”
卓偉業知道卓偉民所說的管好自己是什麼意思,下意識的用餘光瞟向葉宜軒房間的位置。“你沒跟米洛說吧?”
“沒有。”卓偉民愛答不理的回答,眼神始終專注在酒杯裏被微弱的燈光照射的閃亮的透明液體。
“那個……”麵對這個極為冷淡的男人,卓偉業實在無法找出什麼話題,能夠繼續這對話。“你最近都幹什麼呢?一天到晚見不著你人。”卓偉業自己說完,都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太沒水平,特別是看到從卓偉民那裏投射出來了的詭異的眼神。又不得已隨口給自己編了個理由:“因為……你知道的!和葉宜軒獨處實在是……很困難。”這理由似乎說服了卓偉民,他收回目光,再次沉醉在酒杯裏透明的液體。
“長得有點像,但你很清楚不是。所以,控製好自己泛濫的感情。”卓偉民過了半晌才留下這麼一句話,起身走回房間,留著卓偉業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耳邊回蕩的全是“泛濫”……
走回房間,卓偉業蜷縮著坐在沙發上,腦袋裏“泛濫”兩個字揮之不去。想著想著,卓偉業不禁嗬嗬地笑了起來,原來一向謹慎嚴肅的卓偉民,也會用“泛濫”這個詞語來形容“感情”。但這笑容也僅僅維持了不到3秒鍾。“哥哥不是那麼不謹慎的人,再說他的身材,不用上床也可以拿到紙條,就算拿不到,也可以用手機拍照啊,那怎麼還要把床單鋪平。難道……”卓偉業暗自想著,眼神由暗淡,一下子亮了起來,輕聲吼著:“故意的!”卓偉業這才回過神來,“難道是哥哥為了試探我?”卓偉業尋思著,卻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卓偉民雖然處處小心,對自己也算不上推心置腹,但是絕對不會這樣花心思試探自己。“那會是誰?”卓偉業低喃著。細細想來,這屋子除了卓偉民會進來,葉宜軒也可以,但是葉宜軒早早就睡著了。卓偉業想的頭比剛才還要痛,卻始終沒有頭緒,隻能歸咎於自己太敏感了,床本來就沒有多亂,他無奈的撓撓頭鑽進被窩裏,鬧脾氣一般的翻來覆去,最後才沉沉的睡去。
這個多雲的夜晚,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似乎預示著一場幫風雨即將來臨。米洛側著身,耳邊回響著卓偉民說的那句“唐子聰不會來找你,因為愛。”卓偉民則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看著那張泛黃的集體照,直視著那張已經褪了色的麵孔,輕搖著紅酒杯,然後一口吞下,把照片貼在胸口,仰頭閉目緊鎖眉頭,嘴角微微顫抖,就那樣靜靜的,靜靜的被黑暗慢慢吞噬掉影子,慢慢吞噬掉疲憊的身軀和遊離的靈魂……而不遠處另一個房間裏,葉宜軒平躺在床上,空曠的房間內,隻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透射出嗜人的光,不知是不眠還是無眠……
明明幕後黑手已經浮出水明,但為什麼卓偉業卻遲遲不肯告訴米洛?先前行動迅速而又機警的卓偉民又為什麼一下子沒了動靜?還有這個突如其來,背景神秘的葉宜軒,為什麼與白靈嫣長得有幾分相像?還有……還有唐子聰,他為什麼還不出現,還不解救米洛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加密的真相背後,霧靄繚繞,誰來給故事一個結局?給過去一個解釋?給未來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