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月高掛,卸下淡淡月光,先才的烏雲也偷偷遠走。巷口那凶悍的川東獵犬把頭放在雙腳上,沉默了良久。
楊庶堪仔細看那紙條。對在座的人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穩住楊占奎。不能讓他以此為借口,進行肅清活動。”
張培爵在一邊看著這個紙條,思考著什麼。旁邊的向楚發言了,“這個紙條夠怪的。寫的很詳細,寫了凶手的人數,還寫了凶手的衣服。連凶手殺人的目的都寫了,難道對方也有我們的兄弟臥底在裏麵?”
石青陽這位袍哥,一屁股坐上了桌子,說道,“江湖險惡,不如先派幾個高手,去探一探。”於是把目光移向了況春發。
況春發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也不能露出聲色來。他裝做不知,說道,“滄白兄,兄弟我,去看看。”
張培爵說話了,“春發,我正在想一個事情,你暫且別去,請你的師弟去,怎樣?”一屋人都沒有明白張培爵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江崇南聽到說自己,當然也當仁不讓。他想,說到高手,選我是最合適不過了。不過自己就僅僅是去探個真假嗎?
楊庶堪聽了他們的話,想了想,說道,“先別急,去幹什麼?如果真是紙條所說,我們就應該把那四具屍體埋了。把現場打理幹淨,讓楊占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事情,還需要辦的神不知鬼不覺。難道著實很大。”
石青陽立刻站了起來,說道,“這個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安排。他三姨太家位置,我很熟。那是我踩的地盤,還怕找不到個狗屎大的地方埋人嗎。”
張培爵看著石青陽如此自告奮勇,聽來他的話也不錯,就說道,“青陽,你和崇南兩人,立刻去探個真假。若是真的,你要負責找幾個可靠的人,把現場清理幹淨,屍體埋遠點,千萬莫讓人發現!”
石青陽和江崇南立即就動了身。
張培爵再轉過來,對黃複生和熊克武說道,“兩位兄弟的炸彈做的怎樣了?今晚把做好的炸彈先交予況五哥,我有用處。”
黃複生回道,“炸彈倒是做了二十多個,不過沒有試過,也不知道威力如何?”
“好,那一會,況春發就帶幾個人,把炸彈全取出來。我一會在安排下一步的行動。”張培爵說道。
楊庶堪給張培爵遞了一個眼神,說道,“張頤,況春發,向楚,黃複生,熊克武,你們暫且留下來,我有任務布置。其它的回去,通知各路兄弟,暫時按兵不動,等待我的通知。”
其他的人,偷偷的從密道出去,那巷子的狗像睡熟了一般,沒有吭聲。
在紅紅的燭光下,人人的臉映的通紅。張頤的眼鏡在燭光下,更加閃爍。他立刻說道,“我先前說的,端方的軍火已經提前過來了。估計他們今晚在長壽停留。最晚明天天黑前,就能到達重慶城。”
張培爵把地圖拿了出來,鋪在桌子上,把眾人召集過來。說道,“大家來看。原計劃在端方登岸的時候,偷襲他,並不好。勸他不來,他又不肯。我和楊庶堪商量了一下,在同誌軍圍攻成都城的時候,把端方拖到長壽,涪陵一帶。一旦成都城被我們的同誌軍攻破,他端方來了,隻有望城興歎。”
楊庶堪拿了一支蠟燭,懸在地圖的空中,對眾人說,“大家看,他的軍火,要先期到達重慶城。長壽,江北是必經之地。這次押送軍火的部隊有兩個排,明早從長壽出發,必經張關,鐵山,才到江北。張關,鐵山是最好的埋伏之地,一旦我們得手,就把軍火先運回長壽。那邊清兵沒有駐軍,有西山和黃草山可以躲避。如果端方的部隊來圍剿,至少也能拖他們一個月。到時候軍火在我們手裏,他們就沒有那麼好辦了!”楊庶堪邊說,邊在地圖上比劃,端方軍隊的行軍路線圖。
“對啊,搶了他的軍火。他再有本事,也舒展不開。”況春發一下高興了起來。
張培爵並沒有高興,他緊鎖眉頭,約有點擔憂的說,“這個計劃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對方有兩個排的兵力,全是新式的德國毛瑟槍,在夜晚我們還好伏擊,現在是白天偷襲他們。何況我們的武器很落後,偷襲無論成功不成功,我們都會死很多兄弟。”
張頤聽了後,也拿來了蠟燭,手指在地圖上滑動,說道,“從長壽到江北,沿路全部是山。主要是張關和鐵山,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一路守在張關,一路守在鐵山。他們兩個排,必定是一前一後。在張關的兄弟,等第一個排走的走完了,偷襲第二個排。第一個排很可能這個時候,就要救援後麵一個排。我們這個時候,就偷襲剩下的第一個排的清兵,他們必定首尾不能相顧。我們來個智取生辰綱,到手後,我們的人從水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