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縣救助站是位於縣城東大街一棟八九十年代舊樓的流浪乞討救助站,縣委縣政府指導掛牌成立,響應國務院文件指示為受助人員提供食宿就醫,聯係親屬,對於無力購買車票的人員提供免費乘車憑證。
由於是縣級救助站,而又是一個並不繁榮的縣城,所以救助站規模不大,因此配備的工作人員也並不多,原本對於在救助站工作,天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流浪漢和以乞討為生的老弱病殘,工作人員普遍積極性不是很高,而救助站工作人員也不是正式公務員,都是一些社會上公開招聘的臨時編製,這就更導致了工作人員對救助站裏的老弱病殘基本放任不管,工作人員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辦公室聊天。
食物倒是按時提供,不過都是些冷菜冷飯,也不知道是幾天的了,住宿的床鋪白色被套早已看不見哪裏還有一點白色,一張床鋪一張薄被,十一二月的天氣下麵居然還是墊著一張草席,連張床單也不見。
“阿姨,阿姨,救救我奶奶,救救我奶奶,她生病了。”一聲稚嫩的童音劃破救助站死氣沉沉的安靜,一個小孩飛快的從樓上奔到樓下,一邊跑一邊大喊。
小孩正是成A和蘇曼在公園遇到的小寶,至於他口中的奶奶就是一邊拾荒一邊拉扯著他長大的老奶奶。原來今早小寶沒有聽到奶奶以往準時叫自己醒來的聲音,睜開朦朧的睡眼小寶才知道奶奶一晚上把僅有的一床被子大半給自己蓋了,奶奶身上就搭著一件她的破棉襖。連叫了幾聲奶奶也不見有回應,懂事的小寶一摸奶奶的額頭,才知道奶奶受涼了,年邁的奶奶怎麼受得了一晚上的寒氣,小寶急急忙忙起床跑去找人幫忙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稚嫩的叫喊聲引起了樓上樓下的注意,一些人趴在陽台上同情的看著個頭還沒他們大腿高的小寶,在這裏一些小感冒救助站的人基本是不管的,最多給你一包的衝劑讓你兌著熱開水喝下去。果然小寶的叫喊聲不但引起了救助站工作人員的注意,還引來一陣怒斥。
“叫什麼叫?一大早的,死了沒有?死了就拉直接拉火葬場去,免得在這裏浪費食物。”
劉豔紅看著麵前這個凍的鼻涕直流的小孩一陣厭惡,這樣的情況她見多了,作為一名靠走後門進來的工作人員,劉豔紅憑著自己大姨媽家的二表哥在民政局工作的關係,謀了一件在救助站工作的差事,雖然隻有小學文化,但是憑著自己的幾分姿色和救助站站長黃新良勾搭上了,然後就開始在救助站作威作福,不但對救助站收留的老弱病殘動不動就是喝罵,對其餘工作人員也是不屑一顧,於是大家都比喻她是救助站的母夜叉,能避則避。
天真的小寶怎麼會明白這些彎彎繞,他隻是眼巴巴的望著眼前這個雙手叉腰濃妝豔抹的女人,“阿姨,我奶奶生病了。”
“老娘知道你奶奶要死了,這個拿起滾。”劉豔紅不想和一個小孩計較,主要是她怕自己在看對方一眼都會影響自己中午吃飯的胃口,順手抓起一包感冒衝劑就往地上一丟。
小寶沒有計較對方的侮辱,年幼的他也不懂這些,他隻是單純的想著自己奶奶的病,於是撿起地上的感冒衝劑拍了拍,然後就一溜煙的跑到樓上去給自己奶奶兌水了。
“小寶。”一聲蒼老的聲音打斷了正在小口小口吹著氣,似乎想要讓兌了感冒衝劑的開水涼的快一些小寶。
“戚爺爺。”看著眼前這個彎腰駝背的老爺爺,小寶親熱的叫了一聲,“我在給奶奶衝藥呢。”說到藥小寶臉上泛起快樂的小臉,仿佛他已經看到了奶奶病好之後給自己講故事的樣子。
“傻孩子。”戚爺爺同情的摸了摸小寶的小腦袋,然後心痛的說道:“感冒藥是沒用的,你奶奶這是高燒馬上要送醫院。”
“可是那個阿姨就給了我這個啊!”
“小寶聽爺爺的,你奶奶再不送醫院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