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正在感歎著又一好人家女兒淪落風塵,小林子道:“聽說這女子哥哥是個賭徒,把家產田地輸了精光,父親被他活活氣死了,被人逼債,無計可施,這才賣了他妹子到這裏。媽媽說了,若明天她再不從,便要給她用刑。”
眾小廝一聽用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楊定看眾人表情,問道:“用什麼刑?”
小林子壓低了聲音道:“我看媽媽已吩咐小祿子去準備大缸麻袋,怕是要用‘龍吟虎嘯’。”眾小廝停了,又是唏噓一片。
楊定詫異道:“‘龍吟虎嘯’這是怎麼個刑罰,名字倒是挺好聽的。”
小林子道:“名字好聽,但辦起來就不是人做的事兒。”
楊定道:“你倒仔細說說。”
小林子道:“這攬麗坊對付剛來的女子,一般先是好言相勸,說些吃得好穿得好賺錢多又快之類的話來規勸,女子若是從了便好,若再抵死不從,媽媽就沒恁好的脾氣了,關到柴房,不讓吃喝,磨了她的銳氣。倘若還是不從,便要用‘龍吟虎嘯’、‘依花隨柳’、‘醉花綻蕊’之類的刑罰了,即使再烈性的女子也架不住這些折磨。單說這‘龍吟虎嘯’吧,先搬來一口大缸,裏麵乘上大半缸的水,將這新來不聽話的雛兒剝了精光,扔了進去,命人將頭按住,這時將事先備好的數百條鱔魚、螞蝗倒進去,不用說,你也知道什麼感覺了。那不計其數的鱔魚涼絲絲象蛇一樣在身上遊來遊去,不咬人也嚇死人了,還有那螞蝗,附在身上,狠狠的吸血,不吸個身體發漲絕不鬆口,半個時辰後將人拉上來,全身青紫,鮮血淋淋,好不淒慘。因這刑罰中有鱔魚,鱔魚如蛇,蛇龍相近,所以這半拉刑罰便叫做‘龍吟’。”
楊定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道:“這天殺的也真夠作孽,那‘虎嘯’呢?”
小林子喝了一口茶潤潤口,繼續道:“這‘虎嘯’更是惡心,將人用麻袋裝了,在脖子處將麻袋束緊,在麻袋裏麵原是放了幾十隻小白鼠的。這白鼠在裏麵撕咬亂叫,別說女子,男人也受不了這個。這還不算,媽媽還會命人抱幾支發春的貓來,鼓弄著讓貓亂叫,那袋子裏的白鼠聽見天敵在旁,更加胡咬亂串,那受刑之人也是嗷嗷鬼叫,苦不堪言呐。”
楊定道:“我滴個天,發明這酷刑之人陰狠他認第二,估計第一也沒人敢認了。這樣的刑罰,再剛強的烈女也吃不消。”
小林子看大夥聽得熱乎,越說越來勁,道:“若真遇上那鐵打之人,媽媽這時就用她的必殺絕技‘醉花綻蕊’。”
一小廝道:“什麼是‘醉花綻蕊’?”
小林子笑道:“這倒不是什麼嚴酷的,也就是把雛兒用迷藥灌醉,叫價找人開了苞。一般雛兒醒了,看到事情都這樣了,從不從還有什麼分別嗎。”正說著,聽叫鴇母喚小林子。
小林子道:“哥幾個我先走了,怕是晚上媽媽要開刑了。”
楊定想著剛才小林子所說,又想著一個嬌弱女子即將受此酷刑,不禁身上陣陣發涼。
夜晚,攬麗坊後院柴房傳來陣陣的鬼哭神嚎,鴇母怕擾了客人,忙示意楊定過來道:“你去後院告訴小林子用布將她嘴巴塞了,晚上你就和小林子在柴房外守著,別用完刑她想不開出了什麼意外。”
楊定到了柴房,見小定子正和幾個壯漢將一披頭散發的女子按在缸裏不讓出來。
那女子看見楊定進來,瞪著血紅的眼睛嚎道:“大爺,救我,救我……”
楊定強忍著走到小林子身邊,輕聲道:“媽媽說怕擾了客人,讓你將她嘴堵上。”說完,不忍再看,趕緊出了柴房。
身後那女子撕心裂肺求救聲音忽然中斷,想是被小林子用棉布塞了嘴巴。楊定於心不忍,但也無可奈何,雙手捂住耳朵在柴房外坐了。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小林子他們出來在院中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