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帶斷了,褲扣掉了。既要捂著上衣,又要提著裙褲的梁婕別提多難堪了。如此翩若驚鴻,卻要像個老太太一樣,又是扶牆又是彎腰。
她打心裏恨透了曹浩然,這番羞辱遠比血海深仇還要可憎。
梁婕一麵上洗手間整裝,一邊趁熟睡的乘客不注意隻能施展最熟悉的順手牽羊偷走了一條遮羞的褲子,這才避免了更長時間的尷尬。
她發誓,一定要叫曹浩然好看!
坦桑石無疑是一匹千裏馬,曹浩然無疑是它最好的伯樂。
那種不言而喻的水乳交融,是對此般寶物最好的嘉許。
一夜的修煉,一夜的汲取。
日出東方的一刻,曹浩然睜開眼、收功。
那久違的“氣”一層,終於重歸於好。
清晨八時,曹浩然要比兩位熟睡的佳麗下車早。
梁婕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枕邊正是那枚閃爍的失竊的坦桑石。
她顧盼四周,幸好沒有人在意枕邊上的一點璀璨。
難道是曹浩然良心發現了嗎?
隻有閉目養神的師父知道,坦桑石的靈性已經完全吸收了。而今,它的價值僅僅停留在觀賞性。
當然,如此瑰寶,還是要比很多的珠寶價值連城的。
另一邊的繆茹瑩,臨近下車之時才意識到自己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不是為了豔遇,而是送遞。
這個看似皆大歡喜的局麵,卻被曹浩然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引來了一陣強烈的騷動。
他徒步在陌生的城池裏,迎著淅淅瀝瀝的秋雨,十分享受這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樂趣。
倦了、累了,他就隨手找了一家酒店小憩。
熱乎乎的茶水送進了唇齒之間,嘴留餘香的片刻,一切都隨著失效的晶石給炸開了。
“假的,假的……”
繆茹瑩下車之後並沒有直接來到大學城,而是遵循老爸的吩咐,先去一家九曲十八彎的酒坊裏,找尋一個釀酒師傅。
“你別瞎說啊,什麼假的?!如假包換!”
釀酒師傅是九爺那邊的接頭人,他知道橙色坦桑石有多麼寶貴。
如假包換?把你賣了都賠不起!九爺積累的信譽很有可能在這一次坍塌掉。
繆茹瑩慌了,她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接頭人不可能跟她開玩笑。
她憶起了車廂裏的驚鴻一麵,關於曹浩然的點點滴滴。
他曾經問及自己,有關坦桑石的一切。
是他……偷龍轉鳳了麼?!
梁婕的那一邊,卻傳來了一條更為災難性的短信。
坦桑石寄出後沒多久,接頭的“無欲”怒不可遏。
“靈石曾失竊,是嗎?”
梁婕隻看到了坦桑石表麵上的巧奪天工,還有絢麗的光芒。
她一個凡人,又怎麼能看到其中的靈光一閃呢?
“限時找回,後果自負。”
無欲仍然是那麼的高冷那麼的絕情。
梁婕在絕望的一刻,才認識到自己的亡羊補牢是多麼的膚淺。
師父賴以為生的針線,可是經過天山蠶絲所編織,才能得到今時今日無堅不摧的鋒利。
那枚銀針又是經過天山寒鐵七七四十九天的淬煉才得到的一角。
曹浩然卻用一根發絲,擊敗了師父畢生的修煉。她要求生,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繆茹瑩灰頭灰臉地回到了家,被勃然大怒的父親痛斥了一頓。
沒辦法,她賠上的不隻是自己的感情,很有可能是父親後半生的前途。
父親的怒焰像往常那樣不能休止。
繆茹瑩最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父親出現在她的眼前。
為了迫使自己冷靜,他向下人使了一個眼色,下人戰戰兢兢地從倉庫中拉出了一個籠子,裏邊盡是嗷嗷待哺的純種狗崽。
那些無力回擊的狗崽們是那麼的脆弱,嬌嫩的肌膚就這樣被他用鑰匙給刺破,地上全是冒著熱氣的腥紅。
“拿去喂馬。”
父親養著一匹汗血寶馬,卻從不喂草。他要讓馬兒像他一樣見到血腥味才能變得更加亢奮更加好鬥。
繆茹瑩隻是一介女流,一個真正的弱女子。
在父親的陰冷麵前,她毫不猶豫地就把火車上的一切全部吐露。
“你說什麼?”
父親不敢相信,那個曾經閃現在他眼前的人,重新闖入了他的視線裏。
“你說,是那個曹家的公子在火車上碰見了你?然後還打探寶貝的消息?”
繆茹瑩紅著眼,點點頭。
剛剛還茫然無措的父親這下豁然開朗了。
他想起了多年以前一個傾盆大雨的夜晚,一個和女兒一樣那麼單純的女子非要叩開他的車窗,要求他放過一個人。
沒有人能夠命令他做什麼,他需要處理的人太多太多,根本記不起一個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