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了麵紗,摘掉了眼罩,一片刺眼的強光代替了持久的黑暗。這讓周語晨一下子很不適應。
敏銳的嗅覺告訴她,這是一個特別奇怪的地方。
她居然在一座相對陌生的城市裏聞到了一些專屬的味道。
比如那種近似海風的空氣清新劑,比如新鮮的文竹,垂釣滿天星。
“周小姐,多有冒犯,還請原諒。”
這個聲音……
不是火車上的女人麼?!
陸明月的愛侶何珍妮。
“是你?!”
隻見這個陌生的女子主動上前,“大方”地解開了她的手銬,然後露出了城府極深的微笑。
“讓你到這兒來呢,不是我的用意。但是有風聲傳到我這裏來呢,我還是要給你點兒麵子的。”
如果不是一路上磕磕絆絆,經曆了一場跌宕起伏的綁架……
這裏,還真有點兒家的溫馨感呀!她喜歡的布藝沙發,喜歡的水晶燈,喜歡的奧地利窗簾、玫瑰壁紙……一應俱全。這才是家,好嗎?那個勾心鬥角的深宅大院,才不是她心目中的家。
如果不是對周語晨的喜好了如指掌,根本無法布置出那麼體貼入微的細節出來。
“我招誰惹誰了?”
麵對周語晨的質疑,何珍妮仍然麵帶微笑,然後慢慢站起。
“你沒有招誰惹誰。不過你的丈夫,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還有,你難道不覺得這裏有點兒熟悉嗎?”
何止是有點兒熟悉呢?
她太熟悉了,熟悉的不得了。雖然,她沒有親自去實現,沒有親眼目睹這樣的成品。可是,這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她不想要的。
“你做的?”
何珍妮慢悠悠地往口袋裏拿出了一包“摩爾”香煙,往嘴裏叼。
“這才是我為什麼保你,為什麼出現的目的。你,周語晨,也算是欠了我一個人情了。說實話,綁你的人呢,是衝你丈夫去的,本想要挾你丈夫。他們是知道你的身世,才決定這麼做的。這意味著,他們不怕死。不怕死的人,會做出什麼事兒來,你可以想像一下。”
周語晨柳眉緊鎖,她萬萬沒有想到在火車上那個和顏悅色的女人竟然是那麼的陰險毒辣。
如果她真的遭遇什麼不幸,那麼,她所有的希望,也隻剩竹籃打水了。
“這些東西,是我的未婚夫一手打造的,也是他私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很漂亮,對吧?一開始,我高興得不得了。然後呢,我在翻他筆記本的時候,發現設計圖的落款竟然是你,還有你們單位。這算什麼?借花獻佛麼?我的未婚夫跟我在一塊,努努勁也有五年了。這五年來,他一直在密切關注你們公司的走勢。我想,不會跟你毫無瓜葛吧?”
五年。
五年能改變什麼呢?
五年前的周語晨還是一個無比青澀的大學生,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去的地方,還有一場遲遲沒有來臨的稱心滿意的愛情。
待她穿上了博士服,戴上了博士帽,照片上那齒如瓠犀的笑容映照著最美的年華。
然而,家人卻在那一夜,給她送來了一份真正的成人禮,一份不簡單的畢業禮。
一枚迄今還戴在手上的結婚鑽戒,閃閃發亮。
人們記住了她轟動設計院的畢設,記住了她的才華橫溢,還有朝氣蓬勃。隻是誰也沒有料到,青春初綻的她,就成為了一個人妻。
這間屋子的雛形,就是她的畢業設計。
“你的未婚夫聲名在外,在我的眼裏他才是那種高不可攀的男人。”
周語晨看得出,何珍妮此番“邀請”,多少是帶著一點兒恨意的。隻不過,她不知道這份恨意又是從何而來。
此刻,屋子裏又傳來了其它人的腳步。
一個身披紅色風衣,身材姣好的女子插著口袋,就這樣慢步在她的身旁。
“周小姐,是嗎?我叫朱麗樺,你可以叫我小朱。”
在周語晨看來,朱麗樺與何珍妮幾乎是同一類人。
年紀輕輕,心機叵測。
“她就是想要找你的人。”說完,何珍妮將煙頭攆滅,匆匆地離開了這兒,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我們認識嗎?”
朱麗樺留著緊貼著臉龐的短發,她的麵容長著一對俏皮的嬰兒肥,明媚的瞳仁看上去是那麼的無邪那麼的純真。
“我們不認識,但是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人。”
朱麗樺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張照片,然後遞給了周語晨看。
周語晨一直搞不懂,為什麼一個與她毫不相幹的世界要以這樣的方式強迫地闖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