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姑姑的眼裏,不管是她的心肝寶貝也好,還是周語晨也好,隻是年少輕狂不懂事不禮貌罷了。可身為曹家兒媳的周語晨卻比誰都更了解自己,尤其是當一個女人,不再是以形單影隻的身份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時,想要保持自信可就不單止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了。
“從來隻有他,可以令我欣賞自己。更能讓我去用愛,將一切平凡事,變得美麗。”
正如舊歌裏唱的那樣,周語晨的自信,是曹浩然給的。她不再是那個別人眼中“欲求不滿”、“鬱鬱寡歡”的女人了,而是能夠在所有人麵前昂首挺胸,綻放笑容。
而,有關何珍妮,予以周語晨的第一印象又何曾不是如此呢?她又何嚐不是敗在愛情的長跑下呢?
可是,就在剛剛碰杯的刹那間,周語晨在她的“灑脫”裏同樣感受到了那非同一般的“自信”,而這份自信足以讓她不受環境的約束,不必再將自己偽裝的像是一個乖乖女,一個未來的賢妻良母的樣子。這種將自信失而複得的感覺,不是曹曉這種一生都忠於按部就班的女人能夠體會得到的。
等等……
周語晨突然萌生中一種“頓悟”的感覺,怎麼屋子的一切,都仿佛盡在曹浩然的掌握之中呢?!
“姑姑,何小姐,失陪一下。”
周語晨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特意往正對著廚房的洗手間方向走去。
曹浩然主動下廚,不是沒有道理的。
周語晨來到了洗手間以後,並沒有將大門緊掩,而是露出一絲狹小的縫隙,觀察屋子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曹浩然在廚房裏烹飪所傳出的菜香的確叫人無法拒絕,要不然這個好姑姑怎麼這麼快態度就十八變了呢?他似乎事先知道這個姑姑準備聘請一幫大廚,反客為主地好好盡一番地主之誼,於是他索性大顯身手,不聲不響之間就打了姑姑的臉,還讓這些人氣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還真是不可謂不高明。
不止如此,他這麼做的目的除了讓姑姑熄火以外,似乎也在無心插柳當中讓姑姑的寶貝女兒露出了“廬山真麵目”。何珍妮同樣在這些無形的香味當中感到特別的不自在,非要小酌兩口葡萄酒保持鎮靜才行。
雖然周語晨還沒有讀懂何珍妮的焦躁從何而來,可她的丈夫先前的表現欲有多強,那麼,前者在後來的表現就有多麼衝動。
似乎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印證了周語晨的猜想,這一回曹浩然的主題不再是單純的中式甜點,而是先將一碟三文魚壽司淋上了熱辣辣的番茄醬呈上,然後又是以一碟提拉米蘇上陣,最後是以一份滋卷一份煎餅果子一份耳朵眼炸糕收尾,可謂是一餐下午茶皆是中西合璧。
幾位大廚這回終於一睹菜式的芳澤,一睹“食神”的風采,也沒有了之前狼吞虎咽的唐突,而是變得稍稍具備了一些紳士精神,開始懂得女士優先的準則了。
色、香、味俱全的效果,周語晨並不意外。
她強忍著作祟的食欲,仍然躲在洗手間裏隔著一條門縫窺探著大廳裏的一切。
“姑姑,這是我拿來孝敬你的。”
曹浩然罕見的低調,也讓姑姑眼前一亮。盡管她還沉浸在與女兒不可調和的矛盾當中,但是又有誰能夠拒絕香噴噴的美味佳肴呢?於是,她假裝咳嗽了兩聲,特意彰顯了不可忍讓的“主人身份”以後,還是果斷地拾起了一塊壽司,然後放在嘴裏細嚼慢咽,一邊細細地品著好茶……
“我的天,這是人做的菜麼?這哪裏是米飯呀,這簡直是金不換啊!”
曹曉隨後的“失態”,讓人不得不大跌眼鏡。明明是開胃的點心,她卻像重見天日的災民一般,連筷子刀叉都懶得握在手中,而是模仿印度人追求原汁原味的效果,兩眼放光,隻留下一點兒殘羹剩飯給在座的諸位。
“曹小姐,你都吃完了……我們吃什麼呢?”剛才事先品嚐的廚子還覺得自己挺內疚的,可在這個老板娘的麵前,他隻能算的上是小巫見大巫了。美食的魅力是什麼呢?是能夠將一個喜歡擺架子的貴婦人變成一隻不計後果的貴婦犬啊。
“寶貝女兒,你趕緊吃兩口嚐嚐,這……這菜實在是太好吃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就算現在要了我的老命、傾家蕩產也是值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