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景鎮靜、沉著的神色中儼然冒著可怕的殺氣,很少有人知道他身後的這些人馬既是經過魔鬼訓練,又是熟悉外科手術的人,所以那些挺拔的身姿裏,臉上都盡然蒙上了一層天藍色的一次性口罩。這是為了以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最大的效率所做的準備。
曹玉堅接過了兩份嶄新的公文包,左邊那一份是單位易主的協議,廖景的戰略已經全部擬定在上頭,而,右邊的那一份,卻是可觀的幾張支票。從十萬到一百萬不等,一時間,見多識廣的他居然讀不懂其中的含義。
不隻如此,那沉甸甸的公文包裏還存放著一支劑量不小的針筒,上邊貼著麻醉劑的標簽。
不管怎麼說,即使拖欠了全世界,曹家築基百年的威望還是獨樹一幟的,那些債主們之所以留下三分薄麵,也是為了敬重這百年基業。如今樹倒彌孫散,又不想分一杯羹呢?
“還沒有看明白嗎?曹老板,不過沒關係,我們一向保持低調慣了。是這樣的,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自然就不能采取一些光明正大的手法解決問題了,這關乎我們的威信。這樣,這裏分別有幾張支票,數額就像上麵標著的那樣,我們必須要從你身上拿走一樣東西,才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當然,我敬重你是個生意人,這也算是一種交易。”
曹玉堅吭哧一聲,菲薄的唇瓣裏透著一絲不屑的冷笑,“你想要拿走什麼東西呢?”
廖景同樣以風輕雲淡的態度注視著眼前的曹玉堅,視線不離他的一雙眼。人家遠道而來,既是帶了一批武士,這些武士又兼具著出色的“醫術”,很自然就是為了像奪走這裏的權力一般,漸漸蠶食著曹玉堅的鬥誌,然後像支配這裏的資源一般,支配著他身上的零件。
“這些錢全部加起來,差不多有五百萬左右。我決定用它們來購買你的一雙眼睛,這樣對你來說也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吧?”
廖景話音剛落,公司裏所有的職工不禁將目光統一地集中在這個狂妄不羈的男人身上,他氣勢洶洶的樣子,分明是來砸場子的,讓人冷汗直冒。從眼前的局勢來看,這個曾經無堅不摧的百年基業,說不定從這一刻起就要改名換姓了……
“你憑什麼這麼做?”
曹玉堅畢竟是老江湖,盡管對方氣勢如虹,他也不可能在自己曾經打下的江山麵前輕易的屈服。可,廖景,卻是做足了準備而來的。
他看了一眼廖景擬定的合約條款中,就有這麼一項,那就是如果公司被新人接管了,那麼他會立刻將下屬的工資提到至原先的雙倍、三倍不等。
要知道,曹玉堅為了維持這綿薄的生產力,為了留下這些兢兢業業的得力幹將,他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想方設法發工資留下他們,並解決溫飽的難題。
此刻,曹玉堅凝視著在座的所有手下,他們似乎事先已經知道了自己將會享受到一個全新的、更好的福利,那種離心離德的氛圍猶如籠罩在天邊的煙霞一般,將他牢牢包圍著,喘不過氣來。這種無聲勝有聲的氣氛,逐點逐寸地封閉了所有的生機,將偌大的公司變成了一間密不透風的囚牢。
“這樣好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曹老板。就讓你的下屬來投票,看他們是否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你,還是跟我一塊兒奔小康。又或者……”
隻見廖景下意識地勾唇一笑,麵上盡顯邪魅的自信。
“讓他們決定,從你身上奪走哪一樣東西呢?我喜歡你的眼睛,清澈、透明,說不定有人喜歡你的胳膊,你的長腿……這些,我都能實現。不過,你放心,除非這裏有人出得起五百萬以上的價位,要不然我還是不會考慮讓你斷子絕孫的,在座的,有沒有?”
曹玉堅不敢相信,自己這邊明明人數占優,卻被廖景一人隻手遮天。
是的,沒有人支持他。從進門的那一刻起,這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職工甚至很少見過他,這隻是一個平台,一個通往富裕的捷徑。不管頂頭上司是曹玉堅,還是廖景,根本不重要。依然是無聲勝有聲,不吭聲,就是同意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