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浩然篤定的態度,幾乎顛覆了在場所有人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除非,他隻是一如既往地迷惑敵手,然後借此機會下手。要麼,就是他站在一個所有人都無法比肩的新高上。
“我們坦誠相待好嗎?曹先生。”鹿犄角道。“如果你想討論這麼深刻的問題,我們可以另找時間。當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以後,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能陪你去探索一個全新的世界。”
曹浩然道:“既然你們盛情邀請,此一時、彼一時,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嗎?”
兔耳朵插嘴道:“當然有了!曹先生!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靈魂的形狀’,而是我們需要你對女王盡忠的態度啊……”
曹浩然笑道:“我一向很忠誠啊,不信,你們可以問周小姐去。我一向對感情都是十分專一的。她的姐姐就是我的老婆,所以,你們不必擔心,我是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忽然,鹿犄角和兔耳朵二人都感覺自己似是被擺了一道的樣子,他們愕然地發現曹先生的立場其實與他們不一樣。
他們也許是世界上最好的仆人,他們會安心守護黃雪一生一世。但是,曹浩然此次前來,隻有一個目的:逼宮。
從他輕蔑的態度輕佻的舉止來看,他的忠誠並不是建立在守護眼前的一堵城牆上,而是忠於他內心最純粹的欲望——搶親。
一個殘酷的現實開始擺在兔耳朵與鹿犄角麵前,他們遇上最有資質的一個男人。卻是他們畢生最頑強的敵手。他對女王的喜愛分明是下流的、無恥的那一類,而不是如同他們一樣將宮殿的防線鑄就到引以為榮的地步。
“你們現在終於明白我是來幹嘛的嗎?我不能讓你們的女王寂寞下去,成日在你們這些男寵的身邊轉圈圈。她需要的是愛情,可不是服從。”曹浩然道。
“我不準你蔑視我們的女王!”倏爾,兔耳朵也隨之現出了原型。他們真實的人格樣貌,遠比遵循黃雪內心期待的樣子要順眼多了。兔耳朵本人盡管戴著粉色的首飾,盡顯一顆美麗的少女心,可是他本人呢,卻比犀牛還要犀利。他變成了一隻嗜血成性的猛虎,四肢從直立倏然變成了爬行的模樣。
周瀟怡看到曹浩然成功地惹怒對方時,不禁替這個男人的隨性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就在剛才,她已經經曆了火刑、槍斃雙重極刑的踐踏。但是,她在看到城堡裏最堅固的兩道防線時,仍舊隱隱地感覺到背脊發涼的樣子。
因為,她已經參透了曹先生一向的思維方式。為什麼黃雪明知道曹先生會是他最大的威脅,仍要派兩個看上去軟綿綿的男人迎敵呢?她顯然是為了蒙蔽他,然後才讓兩個頂級殺手充當守衛的角色。
然後呢,回歸異世界的主題——沙漠。
為什麼在黃雪的心裏最美麗的場景不是像敗走華容道的何珍妮那樣,是一片媲美普羅旺斯的世外桃源,門外桃花盛開的景象極美。
她即使被淹沒在水底,仍舊沒有感到窒息的痛苦。而是感覺到一陣陣芬芳撲鼻的花香。
因為,黃雪內心世界裏的場景可能跟其它人不一樣,沒有人會反對一望無際的沙丘就不是一種美。
而是一個女孩子隻有經曆過徹骨的絕望,才會將內心世界的任何一絲雜質都驅除掉。留下最重要、最寶貴的夢境。那麼,荒漠的前身,又是什麼呢?這不難揣測。因為,黃雪的業績已經是最好的證明,她無時不刻都在刺激著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與周語晨競逐。當然是景色不輸給任何聖地的一片淨土,恰如城堡是這片沙漠的一葉孤舟。
可,為什麼一片淨土,變成了巴掌大的一寸淨土呢?因為,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的內心,從一個巴掌,變成了一條狹窄的掌紋。她隻需要一點喘息的空間就足夠了。
那麼,那些人,都去了哪兒呢?他們去了哪兒,才能讓黃雪安之若素地成為她內心世界的女王呢?
答案是,任何在她腦海裏掠過的人影,在她一手打造的異世界裏,已是沙丘底下漸漸腐化的屍骸。
誰又是居功至偉的屬下呢?當然,是兔耳朵與鹿犄角二人了。
也就是說,曹浩然此時麵對的勁敵,是兩個潛意識裏已經揮舞過屠刀無數次的劊子手。他們以創紀錄的方式成為了黃雪最信任的人。
所以,黃雪本人並不可怕,何珍妮本人也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這些投影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進入她的潛意識裏,為此,他們深信自己曾經無數次的驍勇殺敵。
那麼,如曹浩然所言,他們的靈魂,該有多可怕呢?
“曹先生,因為你動機不明確的緣故,我們隻能做我們自己最擅長的事情了。請不要見怪。”兔耳朵道。
曹浩然道:“請,不要客氣。”
於是,兩個異世界裏最厲害的敵手,在同一時間兩翼齊飛,一把足以斬斷任何塵緣的長槍,一雙咬碎無數頭顱的利齒,不約而同地向曹浩然襲來。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