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雪幾乎眼看著城堡的一半從瑰寶變成廢墟,那隻翱翔在空中閃爍著焰火的鳥兒終於麵臨筋疲力盡的窘境。
它不再像之前那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而是本能地減緩了前行的速度,慢慢地從高速往下墜落。
黃雪手下的那些勇士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他們將事先準備好的一把把弓弩指向天際,然後在這個偌大的宮殿裏頓時盈滿了一聲又一聲的巨響,“砰--砰--砰”,簡直震耳欲聾。
映入黃雪眼簾的景象,不是鋪天蓋地的弓箭,而是一張又一張濕漉漉的大網。鳥兒終究難逃厄運,它從空中滑落地麵,熾熱的火苗變成了一粒火光。
黃雪的麵上仍舊掛著心有不甘的神情,她那如蝶翼般展開的柳眉,始終保持著緊皺的形狀。因為她知道這座固若金湯的城堡,不再是那麼的堅不可摧。她設下的第一道,也是最頑強的一道,已經被她的勁敵瓦解了。
她仍舊不敢相信,那隻偽裝成麋鹿的猛獸,那隻戴著兔耳假麵的厲鬼,他們明明是自己身體、心靈的一部分,可是,它們卻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飽嚐了苦果。
她是該怪自己的心思始終不夠謹慎呢?或是那個曹先生的本事已經達到了她不可鬥量的地步了呢?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情形似乎還不是那麼糟糕。因為,她看到的那隻鳥兒,終於現出原型。那個騷擾她安寧的一份子,想必也走進了那扇“右手邊”的門。
是啊,黃雪看著這片殘花敗柳的景象,心裏是感覺失望透頂了的。但是,縱使最堅韌的防線已經被摧毀了,卻並不妨礙誰人邁進地獄的大門。不是嗎?
“周語晨,你可真厲害。我一生鑄造的心血,就這樣化為烏有了。是嗎?”黃雪看著那張美麗的容顏重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她的心中難免會激動、忐忑,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平靜的笑容。
因為,沒有人能夠逃出地獄。
這裏是黃雪的天堂,即是所有騷擾者的黑暗。
“我……我怎麼會在這裏呢?剛剛……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周語晨頹然地坐在一張褐色的地毯上,一雙柔弱的杏瞳裏充盈著不加修飾的迷茫。
如果不是宮殿的一半變得是那麼的滿目瘡痍,說不定黃雪怕是要被周語晨的演技給蒙蔽了。
因為,她實在太美。美的不像話。就像她化身的鳥兒那樣,哪怕你知道它翱翔在天際的樣子預示著災難,你仍然會投以讚歎的目光。天知道,為什麼絢爛的彩虹居然會映照在你的眼簾。
“周語晨,”黃雪笑道,“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過得那麼幸福了。你知道我走上今時今日的位子,付出了多少代價嗎?這座城池的所有男人,在我的授意下全部都被殺死。原本它是熙熙攘攘的麵貌,現在卻變成了一片荒蕪。我終於看到了我想看到的樣子,我可以驕傲地向世人宣告,我不再需要什麼愛情。可是,你卻將它們破壞掉,我來到這裏才有多久呢?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有嗎?似乎沒有吧?我真想向你取取經,一個女人能像你那麼完美,恐怕也是沒誰了。”
周語晨看著黃雪冷峻的笑容,便知道她對自己的恨意已經晉升到了膨脹的地步。她並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曆了什麼,這座城堡又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黃雪一度對自己恨之入骨,巴不得將自己活活燒死。
當她腳下的熊熊大火沒過了頭頂,這個世界的麵貌逐漸被一陣灼熱取代時,她是多麼渴望掙脫繩索的束縛,麵向蔚藍的天空,成為一隻不受約束的鳥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