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瀟怡凝視著鬆軟的土地上,遍布著的斑斑血跡,聆聽著一曲膾炙人口的“聖誕快樂”,她恨不得將自己化作一道煙霧,或是一個音符,融入這壯麗的場麵當中。而不是以一個極端感性的旁觀者的身份。
“繆……繆先生,”周瀟怡瞠目結舌地看著這片密林,陡然驚覺她不曾離開過繆少卿的懷抱。
而他清瘦的身軀,也不曾離開過周瀟怡半步。
“怎麼了?周小姐。”繆少卿道。
周瀟怡在聽完了男人的彈唱過後,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陣詭異的幽靜。那些看得見、看不見的“沙沙”落葉出奇的悅耳動聽。
“‘這些’,是你做的,對麼?”周瀟怡的臉龐仍然托在繆少卿的肩上,那尖尖的瓜子臉上掛著精致、且呆滯的五官。
“哪些呢?”繆少卿道。
“就是我看到的‘這些’啊……”周瀟怡不忍將這個殘忍的事實脫口而出,而繆少卿似乎也非常諒解她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取代了他的肩膀,輕撫著女孩的臉龐。
然後,他的唇瓣貼在了女孩呈“o”型的櫻桃小嘴上。隻見橫掛在地麵的那些殘軀倏然變成了一層層肥沃的土壤,那些斑駁的血漬則是一粒粒帶著心願的種子。
頃刻間,它們化為烏有,深入地底。不一會兒,那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分叉,籠罩在周瀟怡的頭頂,蒸發了所有的露珠。
繆少卿的擁抱,晨曦的光照,溫暖了周瀟怡冷卻的心兒。然而,她卻在感受到幸福的氣味之時,推開了她的心上人,躲避了他的吻。
“繆先生,我犯了一個錯誤,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你知道嗎?”周瀟怡的眼角落下了一株淚花,無比淒美的樣子叫人心軟。
“你犯了什麼錯誤呢?周小姐。”盡管繆少卿品嚐到了遭拒的滋味,可是,他仍然表現出無比耐心的樣子,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周瀟怡的雙瞳。
“……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些‘死者’的樣子很奇怪嗎?”周瀟怡看著平坦的路麵,腦海中盡是剛剛那些洶湧的人潮。
“奇怪嗎?怎麼奇怪法?”繆少卿饒有興致地看著周瀟怡,笑容可掬的臉龐一點、一點地消解了周瀟怡的惶恐。
“我不該走進這扇門,走上這條路。這是一條死路!我現在才發現……為什麼打開密室通道的信物裏會有一張二十年前的獎狀!它不是多餘的擺設,而是應該放在藏書室入口的左側!正對著吧台的位置!”周瀟怡道。
繆少卿道:“為什麼這麼說?”
周瀟怡道:“因為我反複回想了幾次……放在藏書室那些書架的結構不就是典型的一個個‘四人小組’嗎?!這些‘四人小組’一經打開,就是每一間教室每一張課桌並排分布的結構啊!那根本不是一個藏書室,而是一間教室!那張獎狀才是打開密室通道的唯一鑰匙。”
繆少卿道:“冷靜些,周小姐。”
周瀟怡:“繆先生……我不能原諒我的過失,這一切的‘災難’都是由我導致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不冷靜,所招致的疏漏……我根本不會借你的手殺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繆少卿劍眉微蹙地看著這個滿麵羞愧的女孩,他並不知道她的罪惡感從何而來,他隻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
他像每一個英勇的騎士那樣,庇護著他的夢中情人驅逐了所有的災害。
此刻,一個尖銳的音色,打破了尷尬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