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語晨看著曹浩然離去的背影,還有他身邊一些不曾出現過的“朋友”,那一張張清秀的臉龐不時掠過她的視野,她的心裏頭多多少少不是滋味。
“你去哪兒?晨晨。”陸明月看著周語晨的倩容之上掛滿了焦渴與坐立難安的神情,不禁主動上前,在她轉身離開以後抓著她纖弱的胳膊。
“陸先生,我……我要去洗手間一趟,你知道剛剛我們剛剛經曆了一些事,我想洗把臉,好好鎮定鎮定。”周語晨道。
陸明月並不相信她敷衍的樣子,但是她溫和的態度,還是讓人不那麼難以接受。
“你要去找他,是嗎?”
語畢,周語晨發現自己始終瞞不過陸明月敏銳的觀察力,隻能無奈地轉過身,好整以暇地抬起藕臂,然後玉指將遮擋臉龐的長發掛在耳上,那風情萬種的一張臉上是她故作鎮靜的神態。而她的心裏卻早已坐如針氈。
“陸先生,不好意思,不管怎麼說他也把我明媒正娶的男人。有什麼事情我明天再向你解釋好了,再見。”
陸明月看著周語晨離去的背影,腦海中自然也勾勒出曹浩然那張雅痞的輪廓。他的心裏,自然也就不會好受。
對於陸明月與周語晨的關係,想必隻要稍加留意,都不難瞧出其中的端倪。她在婚姻裏一向扮演著“不幸”的角色,而她在情感上的不滿,卻隻能寄托在工作上。而工作又是由“人”來布置的,沒有人不希望自己所在的單位領導不是善解人意的一類。
而陸明月,恰恰填補了這個“不幸的女人”的精神寄托。然而,這個時候,周語晨卻在東窗事發以後,驀然回首。這分明是否定了她與陸明月之間曖昧不清的旖旎。
此時,看著眼前年輕又極富幹勁的二者,奚老板不由自主地伸手進了口袋裏,然後取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因為這樣的畫麵,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了。
“我雖然不知道曹浩然用什麼方法把他們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但是,我似乎已經知道他的動機是什麼了。”半根煙的功夫,讓奚老板渾濁的雙眼霎時豁然開朗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雅潼除了心疼曹浩然外,並沒有夾雜更多的情緒。
“曹浩然剛剛進入我的視野的時候,我也在做著跟陸先生一樣的事情。隻是我跟陸先生相比那可是相差甚遠了,我沒有那麼富裕,也沒有那麼帥,還更年長。”奚老板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雅潼一驚,意思說,在周語晨還沒有來到現在的工作崗位上時,奚老板曾經打過她的主意,是麼?
如此說來,她頓時意識到為什麼鍾意無視了在場的所有人,卻將獲救的名額贈送給了這個不是那麼討人喜歡的“老油條”身上。
“你說,要是你是一個整天在商場上折騰的男人,除了酒精和女人可以緩解疲勞,刺激鬥誌外,實際上還能有什麼追求呢?反正我就是這樣。我看到周語晨,沒有理由不心動。但是,她不像喜歡陸先生那樣,喜歡我。隻是偶爾接受我的一些小恩小惠,卻被我另一個情人發現。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我跟女下屬走的太近,加上她知道我們的事情,就故意在海鮮市場小題大做,那也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曹浩然的厲害。”奚老板道。
陳雅潼看著他滄桑的麵孔上,竟然流露著一絲悲憫,一絲歉意。她的臉上很自然就掛著深深的愕然之情,因為曹浩然仿佛在做一件相當偉大的事情--他在創造“未來”啊。
“後來,我為了向他道歉,我就請他吃飯。沒想到,在聚餐的過程裏,我有一個女同事對周語晨早就恨之入骨,是衝著報複才來我公司應聘的。那個時候,他替我平息了一單麻煩事。而我也告訴他一些名貴晶石的下落。他一向是像今天晚上那樣,不解釋。我也不知道像他這樣一個完美的人,一直在忙著追求什麼,直到別人重複著我曾經做過的行為時,我明白了。”奚老板道。
不用奚老板往下說,陳雅潼就已猜到他的感觸是什麼了。曹浩然為什麼有意留下部分人的記憶,有意遺失其它人的記憶,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情癡,為了抹去心愛的人心中留下的陰雲。
而是他知道,類似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仍舊會不斷地重複下去。曹浩然可以毫不費力地擊敗任何一個情敵,可以給周語晨提供她看得見的保障。
然而,他又該如何保證,他人心中的不甘與扭曲的邪惡不會就此滋長下去呢?他作為一個人,一個尚且沒有羽化成仙的凡人,又該如何守護心中的純淨呢?
這一幕,已經是最好的答案。奚老板現在看到的陸明月,就是曾經的自己。他看著曾經的自己,在一步步走進死胡同裏時,他明白了曹浩然的良苦用心。
因為,他不會再走進去了。同樣的,還有顧蕾。
“曹浩然,你這個笨蛋,你根本就不是那個縱橫三界的神,你隻是天底下最大最愚蠢的人!”周語晨之後,輪到陳雅潼離開了蓬萊閣,走向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