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硝煙過後，便是彌漫在心頭那揮之不去的陰影。
此時，誰又能想到一個屢次在高校斬獲佳績、風靡萬千少女的朝露少年，卻隻能蜷縮在這陌生的舊街一角，刻意將自己的烏黑的長發弄亂，將昂貴的衣衫疊起皺紋，這樣才能不那麼引人注目。
他習慣了旁人在聽到了“閉建輝”的鼎鼎大名時，情不自禁地投以仰望的目光。然而，他卻無法避開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柔弱。
他更喜歡自己在乎的人輕聲呼喚他“閉言”，因為這是他最初的樣子。
閉言坐在一家小小超市的門外長椅上，手中除了嶄新的紙筆外再無其他東西。
狹窄、卻熱鬧非凡的舊街還沒有鳴響槍聲的時候，他一度實現自己的“夢想”，將他用餘光捕捉到的世界描繪在自己的眼前，盡管隻是區區幾段潦草的字眼，卻足以打動每一個念舊之人的心扉。
“帥哥，要不要小龍蝦？生蠔還有鴨脖？”
“我們這裏的烤冷麵好吃極了，帥哥……”
“我們這裏有蛇羹呀！”
閉言站在這個地方，便是百尺之上的一粒耀眼星輝，誰都惦記著他英俊的麵容下出手該有多麼闊綽。
而今，他卻隻能像是無頭果蠅一般，最終坐落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然後被深藏在心底的怯懦與進取兩隻魔鬼纏繞在一起，導致無法呼吸。
他知道在這個狹小的世界裏，隻有二人分別握著一支筆在一張紙上不斷寫下屬於自己的文字，然後這個嶄新的世界便會隨著二人落下的墨水呈現著一張全新的麵孔。
兜兜轉轉，曹浩然與葉欣還是在一盞黃色的路燈下看到了閉言憂鬱的麵容。即便他仍舊安安穩穩地坐著，卻不難感受到他內心瑟瑟發抖的樣子。
“曹先生，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最後一個劫匪行凶的目標是朝著一個攝影師，難道他長相奇醜，所以害怕自己的樣子曝光嗎？”葉欣傻乎乎地伸著指尖不停地勾著自己的尖尖下巴，心裏仍然被一層疑霧籠蓋著。
“你還記不記得你跟閉少爺打交道的時候，他是一種什麼樣子嗎？”曹浩然道。
“記得，”葉欣永遠不會忘記如此俊俏的麵孔如此健美的身姿第一次不加修飾地出現在他的麵前時，那種高冷、冷峻的姿態是多麼難以忘懷。
“他是怎麼‘拒絕’你的？”曹浩然揶揄道。
“喂，你說的我跟沒人要似的！”葉欣嘟囔著嘴，故意扮著一張俏皮的樣子。“他說，在我喜歡他之前，可以不碰我，可以給我選擇權。其實他這麼想也是挺理智的，如果我不喜歡他的話，那我對他的留戀也就止於錢財了。他也會不高興。”
曹浩然道：“你錯了，葉小姐。其實，他這麼說的時候隻是害怕自己會受到傷害，但是，他還是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你睡，對不對？其實，他喜歡你。”
葉欣一怔，暗忖，不會吧？可是，曹浩然篤定的眼神卻沒有一絲猶豫的意味在裏麵。
“像他這麼孤獨的人，沒有理由會不喜歡生活裏增添更多的色彩。隻是他害怕受到傷害，所以才會讓你誤以為‘拒絕’你，要不然，他也不會給你喜歡他的機會。你說，對嗎？”曹浩然道。
葉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看著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的閉言。
此刻，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走到他的身旁，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倒是先綻放花容，遞給了他一根萬寶路香煙，笑道：“帥哥，這麼寂寞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