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鬥轉星移(2 / 2)

莫景文道:“不錯,你要將一個女生帶到自己的身邊,無異於從她的父親手裏奪走。如果你沒有扮演好她需要的戲份在裏麵,還是不要輕易在一起的好。但是,你不過才22歲,她卻已經年過不惑了,除非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才能預見她所需要的一切。”

閉言:“你知道嗎?莫老師,我與一個羅曼史極其豐富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在不斷地檢討著自己,我到底給她、或是給自己帶來了什麼呢?是人人趨之若鶩,她卻已熟視無睹的‘貴婦人’的生活,還是每個年輕人都具備的‘青春活力’,或是我那點不中用的‘小聰明’,其實,都不是。”

莫景文:“那是?”

閉言:“‘鬥轉星移’。”

莫景文:“聽起來像是武俠小說的戲份。可是你不覺得相對一個女人而言,她已經注定要踏入‘母憑子貴’的範疇裏,再怎麼‘鬥轉星移’,都已經為時已晚了嗎?”

閉言:“所以,你知道‘黑暗力量’給了我多麼大的饋贈嗎?她在結束與你在一起的第一個七年以後,她的人生,便按下了‘暫停’,這,你是知道的。因為餘下的所有戀情,對她而言,都失去了意義。若是,歲月在這一刻忽略不計,我們都還是最初的模樣,將‘暫停’,改為‘開始’,那麼,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呢?”

莫景文一愣,暗忖這個少年的潛力遠比他預期之中還要大上許多。這根本不再是紙上談兵的事情了,而是一個跨越第四維度的突破。在第四維度當中,“時間”便可以忽略不計。

閉言似乎在莫景文許久的沉默中更添自信,道:“我越是對陳小姐了解,越無法將她當做一個年長的女子看待,所以,在她與我分手以後並沒有回到她的家,而是走到你的屋子裏,我便知道,她的心結是從那個‘走不出的七年’開始。在你們‘七年’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我並不知道。但是,我能從她的日記、情緒,以及她走過的路,略微感受到一些。”

莫景文:“於是,你便憑著想象力,創造了我們生活過的時代麵貌。還有她描述的過往,好的、不好的,是嗎?”

閉言點點頭,眼神更是篤定。

刹那間,莫景文深知自己何以敗北了。他並不是輸在筆下的技藝上,不是輸在對幻術的掌控之中。而是,不論他創造多麼強勁的敵手,或是多麼可怕的情景,他隻是借用黑暗力量對於三次元的突破,創造了另一個三次元罷了。閉言,卻借著對於第四維度的掌握,參與了這場龍爭虎鬥的遊戲當中。

他除了輸的心服口服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閉言:“你知道嗎?在她與我在一起之前,她的老公在一次爭執當中,將茶幾上的一顆香瓜砸在她的腦袋上,然後瓜皮裂開了,打濕了她的頭發。然後,她的第三段婚姻就已經終止了。她除了回到她父親的家裏,她沒有別的辦法了。而我站在遠端,看著她父親日漸蒼老的麵孔時,我懷著一絲不忍。我跟你提及這個,倒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光榮的事情。而是在我孤獨的歲月裏,上帝派來了一個已經不相信愛情的天使,賦予了我最接近愛情的回憶,麵對這樣的饋贈,我,還有什麼怨言呢?哪怕,她已經死了。而我也完成了我的使命了。”

莫景文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個重擔的樣子。然後飲下那杯放在身前的茶水。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便是清晨的第三杯。

在陳傲君最後一次走近他的身旁以前,在他遇見閉言以後,他曾無數次地思索著,他與她之間的所有裂痕,怕是除了浸沒在歲月的長河裏,任由泥沙將它拍打、充盈,然後便以一道道記載著過去的傷疤抵禦著心中的缺憾,迎接新一天的光臨,是這樣嗎?

直至這個幾近一塵不染的清澈少年到來之際,他才第一次感受到此人如百尺之上的星辰,委實是可望不可即了。

同樣的一幅畫麵,同樣的腳步,他卻是她真正的英雄。為此,身為一個過客,一個情感世界裏出局的人,莫景文除了以一種最絢爛的方式結束自己的命運,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於是,他將自己手中唯一的一份信物變成了遺物,在滿滿的第四杯清茶下肚以後,他便七竅流血身亡。

閉言眼睜睜地看著莫景文“撲通”一聲,摔落地下。然後欲替他進行急救,不料,他眼前的一切霎時被一片刺眼的光芒取締了。還有無可阻擋的颶風,勢要將他卷入一陣可怕的漩渦之中。

頃刻間,他手中的稿紙被吹散,他什麼也沒有抓住。不知過了多久,待他睜開眼的刹那,他筆下的異世界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貌。映入眼簾的一切,是那寬敞的別墅,還有一隻沉睡在角落裏的加菲貓。

這裏,不再有莫景文的存在,不再有陳傲君。除了他自己外,便是高掛在天際的一輪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