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淵回到房間的時候,李凝音正歪在沙發上玩著某益智動作遊戲,漂亮的右手捏著她的手機,靈巧的大拇指對著屏幕左劃右劃上劃下劃,那張極其好看的臉應和著手機發出來的跑跳聲,顯得更加漫不經心,索淵進門,顯然擾了她的心智,手下一亂,屏幕中的小人跟著墜落到萬丈深淵了……
“靠,死了!”李凝音將手機扔在一邊,有幾絲不耐煩的給了無辜的索淵一個大大的白眼,人家隻是回自己的房間而已,為什麼被她搞得像個罪人一樣呢?好在索先生不和她計較,反而溫柔的把她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怎麼不去睡一會兒?”
“你還好意思說?從昨天到今天,你像個話嘮一樣的借著自己的嘴或是江闊的嘴,重複了幾十次‘明天八點,一定要來瑞灣大橋’。”李凝音對索淵指了指掛在牆上的鍾表,明媚漂亮的眼睛跟著眨了兩下,“現在七點半,還要去瑞灣大橋嗎?”
跟索淵相處這麼久,她早就對這個男人有意無意的肢體接觸免疫了,起初她還掙紮,到了現在隻覺得掙紮都是浪費力氣,她一夜沒睡,又打了一天的小怪獸,早就累得筋疲力盡了,既然有人願意給她做人肉靠墊,那麼她樂見其成。索淵的大腿肌肉緊實沒有一絲贅肉,胸膛結實又寬厚,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被他像個孩子一樣抱在膝上還是挺舒服的……那麼毓航呢?她從未坐在那個男人的腿上,最深情的接觸無非也是簡單的擁抱和不摻情欲的接吻,路毓航和她之間是屬於柏拉圖式的純潔愛情,眼前這個男人卻截然不同,除了特殊時期,索淵幾乎每天都會欲求不滿。
“索太太,你丈夫的胸口有傷,靠下去的時候可以盡量溫柔點兒……”索淵的聲音被寵溺度了一層又一層,他的傷很痛,可是語氣卻格外輕鬆,因為在他擁住李凝音的時候,這個女人類似順從的偎在他的懷裏,她的順從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一聲富有磁性又溫柔婉轉的“索太太”,卻像是響徹天際的撞鍾聲,一下子將李凝音驚醒。如蟬翼般撲朔著的睫毛顫了顫,又顫了顫,一絲茫然又無助的顏色忽然躍入了她的眼底,就像理智重回了大腦,就像身體再累也不願意屈從於現實的舒適和溫暖,就像索淵的某句話徹徹底底的碰觸到了她的底線……索太太?她不是索太太啊,就算是,也是假的,因為是交易,所以索淵不該如此溫柔的對待她,因為是各取所需,所以除了在無人的黑夜,他們不應該有如此親昵的舉動,因為……因為有太多太多的原因不去接受他的好,所以她不能由著自己屈服,也不能繼續放任自己了。
“你還要去瑞灣大橋嗎?不去的話我就休息了……”李凝音的聲音漸漸變得冷淡,她掙開索淵的懷抱,狀似自然的將金庫鑰匙放進抽屜中,三下兩下,將一個外置電子鎖摁在了抽屜上。
“當然要去了。去換件衣服吧,外麵冷。”索淵的神色一點點凝住了,卻依舊讓自己保持著如往常般清冷的聲音,可是眼底,忽然閃過一絲複雜,一絲顫抖,但很快便消失了……像索淵這樣手眼通天的男人,不該被一個女人困擾的。
李凝音看了看自己身上薄薄的裙子,又看了看在黑夜和路燈的映襯下搖晃得格外厲害的道行樹,才慢悠悠的走進更衣室,索家大宅的暖氣一向開得很足,她感覺不到冷,反而是如沐春風的溫暖……換了身簡單的運動衣,又用厚厚的羽絨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這個時候,索淵便走了進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在櫃子裏拿了條厚圍巾,三兩下便將繞在了李凝音的脖子上,女人皺了皺眉,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模樣,整個人被包得像隻粽子,隻露出一張臉。再看身邊的索淵,依舊是筆挺又合身的西裝,外麵罩著不那麼厚的羊絨大衣,看上去依舊衣冠楚楚,俊朗無比,而站在他身邊的自己,倒像是一隻被拐來的高中生,這樣穿著的一男一女,可是極其的不般配……
兩個人出了索家大宅,江闊便等在門外了。入冬的天氣果然是極冷的,凜冽的大風呼嘯著席卷而來,李凝音穿了那麼多卻依舊能感受到絲絲冷氣撲到她的鼻尖,三步並作兩步鑽進車子中,對著自己的手指嗬了嗬氣,然而索淵卻像是感覺器官失靈了一樣,一步一步,穩健的走向車子,坐在李凝音身邊。
“你不冷嗎?”
“不冷。”
“瘋子!”
簡單的兩三句話過後李凝音便靠著舒服的座椅進入了夢鄉,她是真的累了,腦袋早就昏沉得厲害……男人的大手將那左搖右晃的小腦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也不顧江闊就坐在前麵,輕輕吻了吻那雙緊合著的眼睛,愛憐,寵溺,喜歡,欣賞,疼愛……索淵的眼神中包含了不止一種的情愫,又複雜又多.情的眸子在燈火輝煌的路邊景色下時亮時暗,不知看了多久,才慢悠悠的對江闊開口,冷然吩咐道,“把車子開過去後你就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