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這種東西就如同罌.粟,心頭的痛發作的時候,對於複仇的渴望就會愈演愈烈,沒有人會比李凝音更清楚的了解這一切,就算與自己的善良為敵,也無法放棄的一件事,就是複仇。
餐廳準備好了,索家的所有人便都陸陸續續的下樓了。
或許是最近大宅的人太少了,就連索老爺子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餐桌邊的男女老少,英俊的孫子,清麗動人的孫媳婦和孫女似乎都無法讓他賞心悅目,眉頭依舊緊蹙著。今天索添回來了,季情薇常年不見好氣色的臉上終於填了幾抹微紅。
長桌的左側坐著索千山,宋蕭然夫婦,他們旁邊就是索添和季情薇。長桌的右側是索淵,李凝音,再旁邊就是莫蘭和索淩菲。索老爺子千年如一日的坐在正座主位上。
索淩菲這次旅行回來似乎變了,沒有像上次那樣吵著坐在索淵身邊,依舊是一句話不說,可眼神卻也不似往日那般,憑空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長桌被華貴的琉璃燈鍍上了一層泛著金黃的光芒,也將桌子上的餐點鋪上了高貴無暇的外衣,坐在桌邊的一票人似乎都各有心事,沒有人露出笑容,就像連敷衍假裝的勾起唇瓣都讓人疲勞一樣。李凝音自始至終沒有見過索攀,所以身邊的莫蘭顯得可憐極了,讓她忍不住泛起心酸。
“既然菜齊了,大家就動筷子吧。”索老爺子歎了口氣,徑自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自己麵前的杏鮑菇,不動聲色的咀嚼著,老爺子動了筷子,其他人才跟著拿起餐具,所有人的動作似乎都被放慢了,就像眼前的山珍海味都摻了毒藥。索淵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幫他心愛的女人布菜,眼神淡漠的吃著自己眼前的青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凝音眼尖的發現索淵的異樣,不動聲色的夾了一隻生蠔放到他的餐碟中,微微抬起頭,眼神就這麼直愣愣的撞上了索攀,那個男人眯著狹長的鳳眼,目光悠悠的與她對視,那種露骨並且犀利的打量就像是探照燈一般,李凝音微微扯起唇瓣,將眼神移開,就像什麼都看不懂一樣。
“啊,生的!”宋蕭然忽的大吼起來,打破了這份寂靜。
李凝音抬起眼眸,卻依舊不動聲色。生的?隻見宋蕭然將口中的東西吐在吃碟裏,招來了一直貼身服侍她的張媽,那看起來有些刁鑽的仆人端著水杯湊到近前,看了眼宋蕭然吐出的東西,用她那尖細的嗓子叫囂,“呀,是生肉啊,這……這……廚房怎麼能做出生肉來?”
“快,幫我端杯山楂茶來!”宋蕭然嫌棄的瞪了李凝音一眼,繼續道。
專門負責餐桌的女傭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沉著聲音對宋蕭然道歉,“不好意思夫人,今天剛好沒有山楂了。”
“沒有山楂?李凝音!這個家你是怎麼管的?!先是讓我吃生肉,要什麼沒有什麼,金庫的鑰匙要是拿不住就交出來,家裏不是隻有你一個媳婦!”宋蕭然將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狠戾的叫囂道。
“媽,沒有山楂茶又不是大嫂的錯。”莫蘭悠悠的開口,美麗的眼睛掃了一眼隱忍著怒氣的索老爺子,從坐在這裏開始,爺爺就沒有露出過一個笑容,現在的臉色更是難看。
本來氣氛就不那麼好的餐桌,因為宋蕭然的叫囂而讓溫度跌到了零下。
“鬧什麼鬧!有什麼吃什麼,有什麼喝什麼,凝音也有工作要忙。”索老爺子冷然警告著,可是宋蕭然的底氣卻依舊高漲。
“爸,我難道沒有教訓兒媳婦的權利嗎?您這麼說以後誰還會把我這個主母放在眼裏?”宋蕭然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你!”索老爺子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憤怒的摔了餐具離開。
“爸!”索千山追著一起離開了餐廳,頓時,空氣安靜了那麼一下子。
索淵一言不發的靠在座椅上,凝著格外鎮定的李凝音,她也不動聲色的坐在原地,冷冷的看著宋蕭然和她旁邊的張媽一唱一和。
“大少夫人,你不要怪張媽我多嘴,以前夫人管著金庫鑰匙的時候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事,家裏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要我說啊,您還是把金庫鑰匙交出來吧。”
“沒錯,既然你沒能力掌管家務,那還是別給大家添麻煩了。”宋蕭然冷笑著,雙手抱著胳膊顯得格外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