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多個旗號,那可能是西域有多個國家來援了,但有二十萬人卻仍要退兵卻是個什麼道理?或者是正要退兵時有大量部隊來援,所以多裏安克欽臨時決定不退兵了?這情形倒是可能,但三波探馬都說沒有看到多裏安克欽的旗號。難道三波探馬都疏忽了?
他下令全軍嚴加警戒,以防不測,同時也是心中為難。
漢軍現在還有六萬人,此前以十一萬人大戰二十萬西域軍,已是全力施為,最後能夠大勝,固然有指揮得當,眾將士拚命的成份,但也同樣有幸運的成份在內,要不是那一千西域降兵以身體阻住了最後的二萬五千西域軍,隻怕漢軍已經大敗。但這種幸運,隻怕可一而不可再,更何況極為重要的飛錐車現在發揮不了太大作用了。
雖然這兩天裏錢子長指揮著乘車的士卒製造了許多弓箭,但畢竟麵對二十萬敵軍,這些弓箭隻怕仍不夠用,如果再看漢軍士卒手裏的弓箭,也隻能夠一到兩次攻擊使用,上一回之勝,弓箭的力量可說功不可沒,這一回,沒有了足夠的弓箭,還能支撐得住嗎?
他思量了很久,卻是有些苦無良策。
進攻,現在沒有什麼把握,後撤,實在是可惜至極了。現在已經深入西域深處,難道就在依阻住?為山九仞,難道真就差這最後一筐土了?
思來想去,他良久無策,隻能等待明天聚集眾將商議一下了。
然而,第二天,他卻沒來得及聚將。
因為敵軍來人了。
不是敵軍來了,而是敵軍派了使者來。
也不是西域軍來了,因為這一回的敵軍居然不是西域人!
那使者的容貌倒很有些象中原人,隻是皮膚異樣的黑,看來和尋常漢人完全不同,在營門外嘰裏咕嚕了半天,才有人聽得好象是藏語,急找了精通藏的西域人來翻譯。那西域人一見這人就是大吃一驚,一邊告訴漢軍士卒這是使者,一邊急報歐陽自遠。
歐陽自遠接了報告,來到營柵處,那西域人卻當先迎了上來,低聲說道:“這人是藏地部族的使節,看來是精絕人已經無兵可用,去請了藏地的部族來支援。”
歐陽自遠“啊”了一聲。他這才明白西域人從哪裏弄了這二十萬人來,也弄懂了西域人為什麼會有二十萬軍兵還要退兵。
顯然,西域人是想用這些藏地部族的力量抵擋一下漢軍,隻是為什麼西域人不留下和這些人一起並肩作戰?那不是力量更強了?
歐陽自遠心中懷著疑惑,下令放那使者進來,那使者卻連連搖頭,隻是舉著一張羊皮紙連聲說著什麼。
西域降兵聽了一會兒,告訴歐陽自遠,那使者隻是來送信的,其他的都不談,他隻肯等在營外,等候歐陽將軍的回信。
歐陽自遠於是令士卒取了信來,見信上又是圖又是線,畫的亂七八糟,心知是藏地文字,於是遞給西域降兵翻譯。
那西域降兵看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對歐陽自遠說道:“此信是藏地部落聯盟寫給歐陽將軍的,信中言道他們是西域的友邦,有義務為西域盡力,但兩軍相爭,死傷慘重,實在不妥,所以想與歐陽將軍相約,各派三人單打獨鬥,三局兩勝,如他們勝了,漢軍要退出依耐百裏之外,如漢軍勝了,他們就將依耐交給漢軍,而且從此回歸藏地,不再與漢軍為敵。另外,信裏還說,依耐的一萬漢人仍活的好好的,他們沒有按西域人的命令殺掉,就算漢軍敗了,他們也會將這一萬人好好兒的送還。”
歐陽自遠聽得那一萬漢人沒有被屠殺,心中大定,思量著這信的意思,不由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其實這信的意思是在說:我們藏地部落聯盟限於與西域之約,隻能來應付一下,所以我們就應付一下吧,咱們都別動真格的,就意思一下就行了。
這單打獨鬥,要是敗了,漢軍自可全身而退,其實於漢軍全然無損。你想,漢軍現在六萬人,藏地部落聯盟二十萬,要真的大規模作戰,漢軍力保不失都艱難,談何大勝?如果保險起見,漢軍本就應當退出百裏之外等待援軍的。要是勝了呢?則漢軍可毫發無傷的占領依耐,根本不用與二十萬人拚命。
怪不得西域人不肯將兵力留下和藏地部落聯盟並肩作戰,這藏地部落聯盟的心思根本不在全力作戰上,完全是虛應故事。既然這些人不可能全力和漢軍作戰,西域軍方才大敗,再與這些戰鬥意願都不強的友邦一起作戰,隻怕還會再敗,弄不好這些友邦臨陣倒戈就更麻煩了,所以幹脆就把阻擋漢軍的任務全都交給了這些人,勝了固然好,敗了西域人也不會再受到二次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