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案中案(一)(1 / 2)

歐陽自遠哼了一聲,問道:“你和親屬在那裏住了這麼久,卻就沒有惦記你丈夫?就沒有和你丈夫聯係過?”

錢德裏卡阿羅約答道,她本是住下後打算再去勸裏納節林馬洛的,但才一出來就聽說裏納節林馬洛已經被婆婆開膛破腹的吃了,哪裏還敢回去。

歐陽自遠立時追問:“難道你就讓你丈夫那麼躺在那裏?你就不去收屍?”

錢德裏卡阿羅約見歐陽自遠不斷追問,神色可不象他稱呼自己名字那麼親密,心知歐陽自遠已經起疑,於是答道:怎麼會不想收屍?但國王已經派人收了屍,埋在哪裏也不告訴,而且下令任何知情人不得泄露,不但如此,還派人四處打聽自己住在哪裏,她生怕國王為了保守秘密而殺了自己滅口,所以更不敢出來了。好在漢軍占領了這裏,不然她隻怕早晚要被國王找到殺掉。

周圍聽審的難兜百姓有懂漢語的又不懂的,懂漢語的給不懂的做翻譯,眾人見歐陽自遠如此審法,明明的是懷疑錢德裏卡阿羅約是罪犯,不由都竊竊私語起來。

歐陽自遠哼了一聲,見這錢德裏卡阿羅約對答如流,倒也真是個滴水不漏。他心裏想到,這極可能就是錢德裏卡阿羅約精心策劃的犯罪,但現在錢德裏卡阿羅約根本沒有任何破綻,她的回答與那幾個親屬的回答也一致,還真沒辦法定罪。

歐陽自遠有心問錢德裏卡阿羅約為何漢軍已經占領這裏而且占了她的家還不出頭,但心知這問題錢德裏卡阿羅約可以有多個回答擋住,也就不再問,坐在那裏沉吟著。

錢德裏卡阿羅約見歐陽自遠不再發問,反而哭訴起來,說道自己真是命苦,年紀輕輕的就遭此大難,現在家也不能住了,丈夫也死了,婆婆也變成了食人僵屍,懇請漢人大老爺給自己一條生路,讓她遠走他鄉,從此離開這地方吧。

錢德裏卡阿羅約這一哭訴,四下裏的眾難兜百姓也紛紛低語起來,要知道這食人僵屍可不是玩兒的,誰敢與這惡物生活在一起,許多人私下裏不由計議,打算著也要逃走,當下就有幾個心急的悄悄離開,打算回家去收拾東西逃難。

歐陽自遠聽著眾的人議論和錢德裏卡阿羅約的哭訴,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不由後悔,心想這事情要是秘密審判就好了,現在事情弄到這個地步,隻怕明天一早就得出現難兜舉國逃亡的情形。

美玉在一邊坐著,看錢德裏卡阿羅約在那哭天抹淚的,但那神態卻實在有些做作,心中不喜,低聲對歐陽自遠說道:“這個人在說謊。”

歐陽自遠心中一喜,也低聲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歐陽自遠這個反問卻把美玉難為住了。她不是有什麼可拿得出手的證據,而是憑著感覺,所以還真沒辦法回答,她愣了片刻,低聲道:“憑女人的感覺。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這錢德裏卡阿羅約明明的在那裏裝象,你看她抹眼淚時那手還努力的做一個優美的姿勢,一個女子要是真的傷心,哪有這個心思?”

歐陽自遠苦笑了一下。

要說感覺,男人的感覺也不差,至少他也明明感覺到了錢德裏卡阿羅約是在裝腔作勢,但審判能憑感覺定罪嗎?

歐陽自遠看著錢德裏卡阿羅約在那裝做哭天抹淚的樣子,那手還真如美玉所說,擦眼睛的動作也弄個蘭花指出來,也不是如常人一樣在眼睛上擦,而是來個半遮半掩,擋上半邊臉還要留下半邊,來個猶抱琵琶半遮麵。

隻是,如果隻憑這樣的動作就定她的罪,怎能服眾?不要說服眾,就是連歐陽自遠自己也沒辦法說服自己。

歐陽自遠看著錢德裏卡阿羅約的動作,見錢德裏卡阿羅約又來了一次半遮半掩,一個半老徐娘居然玩兒起了羞澀感,實在讓人反胃,然而,就在錢德裏卡阿羅約的手又一次從臉上拿下來時,歐陽自遠的心中突然一動。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極大的可能。

歐陽自遠突然凝神去看錢德裏卡阿羅約的臉。

錢德裏卡阿羅約明顯有些吃驚。

她並非是有意要勾引歐陽自遠,隻是生性妖嬈,這動作由打小時候就這樣做,已經是習慣成自然了,年紀雖然增長,卻沒有改變這習慣,何況現在她心裏也不如臉上那麼悲痛,所以這動作仍是這樣做的,但她沒想到居然落花無意而流水倒有了情,這位漢人大老爺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歐陽自遠當然沒有看上錢德裏卡阿羅約,但,他的確是在看著錢德裏卡阿羅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