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人都帶到,趙天成細問之下,一切正如格麗多梅亞裏特所言。那相好出首後還得了五十兩銀子的賞錢,事皆登記在案,而當晚抓人的士兵也證明,的確是從這相好家裏抓出的人。
多裏克拉安聽了隻能長歎。
這一回,他這個臉算是丟盡了。
想殺了羅林阿裏格洛布尼的家屬沒成,現在想殺了林單諾林阿布的家屬又不成,難不成就此幹脆把所有人都放了?
歐陽自遠卻沒有這打算。他的心裏也在權衡,他知道,現在多裏克拉安已經沒可能再亂定罪了,再亂定罪,這些人的親友可以直接往漢營喊冤,但花花轎子人抬人,如果逼的多裏克拉安過於丟臉也沒什麼好處,於是咳嗽一聲,說道:“時候已經不早了,我看這案子就這樣了吧。林單諾林阿布大臣,其他的人,就由你來審吧,隻是,要按照今日的方式來審,至於貴國的法律,先放一放罷。”
林單諾林阿布聽得歐陽自遠發話,如蒙大赦,連連點頭,心中對歐陽自遠大是感激,心知這是歐陽自遠給自己留了個臉麵,自然,歐陽自遠給他留臉麵的原因是讓他公平審判,這一點他倒是明白的。眼下既然情勢如此,他也別無他法,隻能心知肚明了。
三日後,漢軍再次啟程。這一回,漢軍的軍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有所增加。本來兩戰下來,漢軍也損失了七八千人,但新增的士卒倒有萬人左右。
原來,這兩個案子一審,帶來了極為良好的效果。
眾百姓既然知道漢軍連如羅林阿裏格洛布尼、林單諾林阿布這樣的首惡之人的家屬都不肯亂殺,那麼象他們這些被蒙蔽以及脅迫者更不會被殺,所以人心大定。
也正因如此,多裏克拉安雖然滿臉羞愧的去見捐毒王,捐毒王倒也沒有過於訓斥,因為畢竟,國家安定對他是第一重要的,雖然沒能殺掉羅林阿裏格洛布尼和林單諾林阿布的家人,但安定了國家,卻是好事一件。
而一眾百姓們對漢軍心存感激,加上漢軍與捐毒王達成的協議,不會再威脅自己國家,更有一條原因:這多裏克拉安可是明明的想要展開屠殺的,隻是礙於漢軍的阻擋才沒有成功,所以眾人紛紛自思,要想真正的安全,隻有一個辦法:參加漢軍。
如果參加了漢軍,多裏克拉安再怎麼胡來也不敢亂殺漢軍士卒的家屬,這才能真正的安全,所以一眾百姓,特別是那些幫助過叛軍的百姓,紛紛請求參軍。
歐陽自遠對此的態度是:歡迎,隻要符合條件,一律收入軍中。
因為他心裏明白,這些百姓也不過是或被蒙蔽,或被脅迫,多是頭腦一熱就幫了叛軍的忙,實在對漢人沒什麼深仇大恨,倒是捐毒王,與他原來的仁慈之名可不相同。此前多裏克拉安的說法已經暴露出了這個捐毒王實在是夠狠的,一人反叛,全家被屠,這可不是什麼仁慈的國王能做出的。所以他也想借著漢軍之威,盡力多保護這些捐毒百姓。
如此一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漢軍的軍力居然比十萬還要多一些了,當漢軍再啟程時,倒也真是聲勢不減。
這一回,他們的目的地是莎車。
莎車這個國家很奇怪,雖然離捐毒不是很遠,但連捐毒人也說不清莎車國的邊界在哪裏。因為莎車雖也同為綠洲之國,但經常將管理範圍延伸到沙漠之中,有時一夜之間,就在沙漠裏建起數座沙堡,宣稱這裏是莎車的國土,但過了數日再看,那些沙堡卻已經被拆掉,莎車人已經棄之而走。過得數日,在別的地方又會出現莎車人的沙堡。
不得不說,莎車人建沙堡的功夫還是很有一套的,尋常西域人建沙堡,也不過是挖個沙坑,四麵壘一堵數尺高的沙牆,而莎車人的沙堡,高可達丈許,深也可有丈許,而且可以一夜之間建起數座沙堡,城池護牆相聯,更有地道暗通,就如同一個小小的城市一般。
不過,也正因莎車人經常突然的就在沙漠裏劃出地界,所以來往的西域各國人與莎車人多有衝突,特別是與之最近的捐毒人,與莎車人更是衝突多多。隻是,每一次與莎車人的衝突,如果莎車人居了下風,往往就一夜之間再突然不見,弄的各國也是無可奈何。
好在,莎車人並沒有什麼並吞各國的意思,也不過是在沙漠裏臨時劃個地方,過幾天就放棄,所以各國雖對莎車不滿,倒也沒有起過大的衝突。
隻是,這一回可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一回,漢軍要征服莎車,而不是簡單的邊界衝突那麼容易。
漢軍沿著沙漠前行,這一回是由捐毒人指路,一路筆直的往莎車方向走著,一連兩天,隻見茫茫沙漠,卻全無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