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要挾(下)(1 / 3)

屋內,司邑青親自給莫憂斟了一杯茶,也不怪她大鬧謙王府,甚至連一句話都未說,就等她先開口。

莫憂的指尖拂過杯沿,既然人家都這樣寬宏大度了,她也不必囉嗦,開門見山地問:“上次,你說南杏曾給你一樣尋親信物,是什麼?”

司邑青沉寂了一會兒,坦然道:“其實,她並沒有給我什麼信物。我隻是想借你之口問問她,她到底是誰。”

莫憂咋舌,吃驚不已地望著他,他嘲諷地似是自言自語:“沒想到,你竟然一直沒向她開口,今天倒半夜三更的跑到我這兒來詢問。”

莫憂沉默,因為,那時我以為南杏隻是隨便拿了件物什搪塞你,以便和你們這些公子哥走得更近。

原來當時她自我安慰著拋開的疑慮竟是真的,南杏真的有事瞞著她。莫憂想了想,開口更為謹慎:“……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莫憂。”他雖也叫過她的名字,可如此溫柔還是頭一回,就如當日在月滿樓他替她拭去糕點粉末時一樣,她立竿見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莫憂微不可見地將身子輕側向一邊,離他遠點。司邑青凝神看了她好久,久到莫憂都坐得有些僵了。她滿懷期待地示意他說下去,他卻似乎是猶豫著究竟告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她是當年宏騎將軍楚允之女,楚南杏。”司邑青頓了頓,見莫憂一臉錯愕的神情,繼續解釋道,“她說她母親是青徐的歌女,早先與楚將軍相識,相知,相戀。奈何楚將軍之妻乃李秉胞妹,就是你見過的李弘譽的姑姑。那時李秉雖還不是丞相,但也是開罪不起。再加上楚李氏脾性乖張,楚將軍又礙於她母親的出身,所以終是有緣無份。在她九歲那年母親病逝,她才來燁城,進了楚家。不過,虧得楚家一直隱瞞她的身份,所以當年她才能在楚家滅門慘案中逃過一劫。”

莫憂張張嘴,卻發不出丁點兒聲音。腦中紛擾糾纏,卻又理不出一點頭緒。

她太驚訝了,也太疑惑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想丟卻丟不掉的身份,南杏竟然偷了它!

南杏,你竟然偷了我的身份!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然後,她覺得自已太傷心了。

南杏知道她的一切,而今日她才發覺,自己對於南杏,知道的太少。

見莫憂驚得不說話,司邑青還以為她是被南杏的身世嚇著了,又接著道:“我知道其實她早就在準備讓你離開,卻又在我們麵前作得好像對你無所謂,怕你成了她的痛處,被我捏著。結果,我一激她,她就慌了,威脅說要是我再招惹你,她便同你一起離開。”

莫憂稍稍緩過神來,連忙追問:“那你,想要她幹什麼?”

“想必你也知道,當今皇上剛愎自用,暴戾無道,又寵信同是無德的太子,可皇上畢竟是皇上,享常人所不享,做常人所不做,也必能思常人所不思。”

莫憂微微側頭,不懂司邑青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本就疑心重,再者當年又有李秉告發,所以楚將軍還未來得及定下決心逼宮,他就已先一步下手。南杏說她不求其它,隻要能讓她進宮,憑她傾城之貌,接近皇上必定易如反掌。如此一來,她既可報父仇,又能有助謹冉躲得皇位,再來還可拯救芸薑百姓於水火。”

“可是……”

“我跟在謹冉身邊多年,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並未將這些告訴他。不管是南杏的身世,還是她要進宮,謹冉都不知道。”司邑青早就知道她要問什麼,先便她一步答道,“你該知道,無論是做什麼,總要付出些代價。所以,你應該體諒南杏,不要添亂。”

莫憂將這番話細想了遍,善解人意地點點頭,表示理解,真的理解。

然後將手中的茶猛地潑在司邑青臉上,看著茶水從他下頜滑下,睫毛上還沾著瑩瑩水珠,卻仍覺得不解氣。

她胸膛微微起伏,竭力壓製著怒火,重重擱下杯子,語調潺涓若溪:“你太狡猾了,竟然用涼透了的茶水招待客人。既然你都做好了準備等我潑,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道歉了呢?”

司邑青不怒反笑,嘴角輕揚,笑意深沉,下頜不時滴落的茶水更給他添上一絲妖冶的詭異。

“莫憂,不要生氣,我從未逼過她。”

莫憂可不管他逼沒逼過,她隻知道南杏正跟眼前這人合謀,走在一條極其艱險的路上,稍有不慎,就會搭上所有,包括性命。

她輕聲細語以勸解的語氣問他:“就算她想報仇,可你為什麼不阻止她?她走上這一步,難道你不會心痛?”

司邑青霎時被問得怔住,他別開臉,視線不知遊移在何處,“莫憂,不要太自作聰明了。她心裏的人,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