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辰再度望向那個女子,跳舞的身影,與他腦海中另一道身影漸漸重合,變成了一個人。
他有些恍惚,別開眼去,不再看她。
也許,她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其實那日在書房門在,他是聽見了母後與她的對話的,從頭到尾。隻是他從未相信罷。
今日,若不是魅影報告,他真的不會知道莫影璃竟然就是這個白衣女子。
他說不出此刻心裏頭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隻知道自己很混亂。
冷月寒也是頗為驚訝,莫影璃是這個連名字都不被眾人所知的神秘女子?
“怎會如此,明明身形有差異啊!”冷月寒隻是淡淡嗤笑一聲,難不成自己竟會看錯這個女人。
麵對冷月寒的質疑,他並不急著解釋。隻是回過頭給了他一個不庸置疑的眼神。
是什麼讓帝辰如此確定,莫影璃就是這個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女人!突然,他的腦海中劃過兩個字,魅影!
“難道是易容術?”
“嗯。”帝辰好不容易開口應了一聲。而這一聲,卻將他劈了個七暈八素。
沉默,於無聲中將一些東西刻入心髓。
幾乎是本能的,冷月寒想到的是不久之前,自己對待莫影璃的種種,不屑與不耐。
“大哥,你,是不是動用魅影,去查她了?”冷月寒的問題有些突兀似的。
昨日才在這裏呆的時間也不短,明明昨天還不知道的事,怎麼這麼片刻就知道的這麼清楚了。
帝辰轉頭丟給他一眼,然後埋頭去喝茶。
冷月寒到抽一口涼氣,想說什麼,卻被卡住似的,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大哥,竟然為了這個女人動用魅影。
他想知道的,到底是莫影璃,還是單純是想知道這個白衣女子是誰呢?
“大哥,你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冷月寒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查到了,我會告訴你的。”冷月寒很想知道,他卻不緊不慢的賣著關子。
冷月寒的眼裏,劃過一絲暗淡,二哥不在了,什麼時候開始,大哥也漸漸變了。變得有些陌生,變得他也猜不透了。
終究沒再說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冷月寒將注意放在了舞台上的旋轉的那個女人身上。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才發現,上次在自己的婚宴上,她原本說要跳舞,最後卻麵色慘白的站在原地。
原是在顧及,一個人跳舞的分格,動作再怎麼易容也不會有變化,所以當著那麼多的達官貴人的麵,她才會說,什麼都可以,跳舞不行,這樣的話。
冷月寒憶起,不久之前發生的事,到最後,在他腦海裏越來越清晰的卻是那個時候,她的落寞,她蒼白如雪的麵容。
想什麼呢,冷月寒,他勾起嘴角,帶一絲嘲諷的笑,他竟然會同情這個還不知道是好是壞的女子。
他,不是那麼有同情心的人!
冷月寒可沒忘記,因為她的哀求,因為自己的心軟,讓他惹上一個麻煩。
漸漸的,他的表情,再恢複厭惡,深入他的眼神,好似討厭的更徹底。
她不是故意的,對上那抹厭惡的神情,饒是這樣的神情她曾從那個人的臉上看過無數次,這次還是被嚇到了。
那眼神好似已經看穿了她心裏的秘密似的。看的莫影璃心驚。
她承認她不是故意的,隻是這麼多天來的習慣而已。她會在動作間,有意無意的去看帝辰那個男人。
原本她以為有了先前那麼多天來的平靜,帝辰他們,已不再會厭惡這個站在舞台上的自己。
她不敢看帝辰,怕看到他眼裏的濃重的不屑。隻是加快了腳下的旋轉,整個人,像蝶一般,在那個圓台之上旋轉開來。
突然,非墨琛手下撥動的弦斷來。莫影璃一個停頓,觸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她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墨發散開,麵紗掉落,那張傾國容顏在黑發之下,半掩。
全場愕然一片,靜寂得好似根本沒有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頭發的遮掩下,他們並沒有看的很清楚那張美麗容顏。
他看著做倒在地上的那個女人,頭發披散在肩上,有著說不出的嫵媚與妖治,卻又那樣清純動人,如此矛盾的氣質卻在同一個人的身上得到這般完美的融合。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莫影璃。
她雙手撐地,好似中了魔魘似的,呆愣在原地,再沒了絲毫動靜。
非墨琛放在膝上的手鬆了又緊,就在他準備站起來那瞬間他聽見莫影璃的聲音。
“別過來,繼續彈。”
他精壯的身軀一僵,待他抬眼望過去,那人已是站起身來,側身站在他的正前方。麵紗,被她再次係上。
“好!”她要的,他從不會拒絕,現在也一樣。
琴案上,琴弦已斷。
那條斷了的弦,在琴的另一邊縮著,他伸出左手,將那條弦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