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隨我來。”小宮女在一旁伸出手,引她去休息的地方。
那會子,從禦花園回到洳香閣,天已然暗了下來,陪著太後吃完晚膳已是很晚的天。
此刻,前頭的小宮女正帶她去住處。
這皇太後,也並未急著跟她聊著什麼,態度溫和,倒也像是要留她下來住。
她從一個深宮冷院走進了另一個,這次,她卻不知,自己還得待多久。
四下裏黑得厲害,所有的東西都是深淺不同的黑色,她倒也看不清什麼。
但白日裏,她卻也是見過這乾朝的禦花園了,正是初春時分,百花齊放,好看的緊。
隻是,這再好看的景也要分地方,在這皇宮裏看美景,又是另一番滋味罷。
“姑娘,到了。”小宮女突然停住,前方,燈火通明,她終於看清那個小宮女的臉,那雙眼睛,黑漆深沉,她一愣。
小宮女低下頭去,別開視線,動作自然。
蘇漓沫轉念一想,大抵隻是自己錯覺罷,隻是這乾朝的一個小宮女而已。
隻是那雙眼睛,很像那個人。
她想著,朝那燈火闌珊的地方走。
低著頭的小宮女,在那人從她麵前走過時,突然半扯嘴角,眼裏的笑意深沉。
而蘇漓沫,卻好似感覺到什麼,皺了皺眉頭,隻是卻也沒有回頭。
這個地方,大氣輝煌,卻也簡潔幹淨,趕了幾日的路,帶著一身的疲累,那夜,她睡得很沉。
而那扇門開了又和,進來的人,她確不曾察覺。
那人駐在她床前許久,看了眼沉睡的人伸出手,在觸到沉睡中的人的麵頰那刻,卻突然收回了手。
似是收到了什麼刺激,他轉身離去,袍角隨著他的動作旋轉過,卻又突然被扯停。
在他離去之後,未曾關好的門,留出了一條細縫。好似表明著那人的離去,是有些倉促逃離的狼狽。
又是一人輕輕開了門來,隻是暗夜裏身影嬌小,倒像一個女子。
她在那人床前,對著床上那人揮了揮手,撒出白色的粉末,床上的人,卻無動於衷。
她微揚嘴角,靠近那人。
蘇漓沫醒來的時候,有些不適應。
天已經大亮,往常這個時候,早會已經結束了許久。
她一愣,想著自己,竟然就這樣睡過了頭。
起身下床,當她伸手去觸屏風上掛著的衣物時,蘇漓沫又是一愣。
這不是平日裏她穿的黑衣黑袍。
良久,她才憶起,昨日,她便已經到了乾朝。這會,是待在太後的洳香閣裏呢。
終於,她坐在了銅鏡前,胭脂口紅,這些女兒家用的東西,她醒來之後,壓根就不曾用過。
她的皮膚細膩,好似凝脂白玉,也用不上這些東西,隻是這會在皇宮裏,化個妝卻也是禮貌。
可頭上的飾物,她挑來挑去,撿了最簡單的那個,將頭發盤簡易的盤了上去。
她起身,看了看銅鏡裏有些模糊的自己,一席白衣,素淨自然。她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走到門邊,準備開門。
她的動作微頓,然後打開門,屋外的暖陽照在了她的臉上,她望一眼天空中的太陽,抬腳走了出去。
這皇宮果真不是個太平的地方,單昨夜,就有兩個人來訪。
在入睡之前,她就聽得屋外的聲音。她昨夜是睡得沉,可褪衣上床之前,她也是做了些手腳的。
但凡是觸到那扇門的人,都沾上了她撒下的白色粉末。並不是什麼毒,隻是能讓她,也僅僅是她,辨出來的一種香而已。
她到要看看,是誰進了她的屋子,又是誰,給她下了迷散,竟還是她沒見過的迷散,不然她也不至於睡到這個時候。
她微抿的紅唇翹起一個詭異的孤度,她還真是受歡迎啊,不過剛來第一天,就有這麼多的人,來探望她。
是因為那位太子妃?蘇漓沫想,她該找個認識太子妃的人,索張畫像回來,看看她到底,跟那位太子妃有何相似。
當初她醒過來時,用的確是一張與她現在有幾分相似的臉。
她會想,也許,她就是那位已經死去的太子妃,因為她知道,洛塵子完全有這樣的能耐,讓一個人看起來與死人無異的。
但就算她是那位不受寵的太子妃又如何。
畢竟那是位不受寵的主。聽聞她活著的時候是沒有跟當今皇上圓過房的,這樣想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蘇漓沫定了心緒,不再想那些會讓她心煩意亂的事。
這會,天已經大亮,不知現在去那洳香閣請安會不會有些晚。
她皺了的眉頭上挑。
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座華麗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