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多走了幾步,帝辰感覺到肩頭的人不在動。
想是睡著了,他朝一邊投過去一眼,很快,又一個暗衛在他麵前落下,依舊是單膝跪地的動作。
“查查神醫妙手,洛塵子。”帝辰說的淡然,麵無表情,心裏卻不是平靜的。
六年前,那個人就讓她,活過來一次,也並不差第二次。
隻是,當年那粒毒是他親眼看著林大夫喂下的,真的有可能還活著嗎,亦或是他想得太多了些。
“是。”那人底底的應一句,很快消失。
帝辰卻看著那人消失的地方,在原地站了許九久才邁開步子,轉身將念蘇安放在他的寢室裏。
禦書房裏不時會有些大臣覲見,會吵了這丫頭的休息。
他隻身一人返回書房的時候,遇見了還未回到悠然居的若妃。
正從禦花園的方向過來。
“若妃參見皇上。”她對他行禮,彎了腰,他瞧不清她的麵容。
他好似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人了。
若妃緩緩起身,依舊低著頭,不去看他的臉色,在原地站著。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這樣站著,任由周圍蔓延著尷尬的氣氛,她也並不想說些什麼來打破這不自在。
而帝辰停了腳步,同樣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知是過了多久,若妃動了動。
“皇上,臣妾告退。”她繞過那人,從他麵前走過,並不回頭。
帝辰一愣,沒有阻止,心裏卻劃過一抹落寞。
她總是這樣,人在,心卻不在,六年前是,六年後依舊是。
他想,身為小念蘇的額娘,就這樣討厭他跟她的孩子?
愛情,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做到如此?
忽然,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人在他說著時,那一句我愛你。
他微微動了動,讓自己甩掉腦海中那抹畫麵。
邁開腳步,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六年,到底將他對若妃的感情變成了什麼。他不知道,但當蘇漓沫說要用自己換回若妃的那一刻,他是無比排斥的。
他以為,舍不得放下,舍不得她離開,就是所謂的愛,隻是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不過是他心中的執念,不甘放下。
冷月寒徑直帶那個人去往金妍兒的住處。
他想驗證一件事情。
是否是他記錯了,六年前,她們初見的時候,金妍兒的確喚她漓沫。
一個女子一身水綠的長袍,站著庭院中的老樹下,陰涼的感覺,讓她覺得舒暢。
站在樹底下看著陰影外頭的陽光,這感覺,是奇特的。
女子眉眼淡然,一身素衣。院子也是十分的樸素,樸素到看不出一絲輝煌。就好似是大街之上的尋常百姓家。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這裏住了六個年頭。
倒也是安靜快樂的,因為心性淡泊,沒有了苦苦追求的什麼。
隻是,想起莫影漓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黯然。
那個人,到最後,竟會落到那般的下場,她明明,是那樣好的一個女子,為什麼帝辰就是看不見她的好呢。
她金妍兒被夫君厭惡是因為她真的心存雜念,用了手段,逼他娶了自己,但漓沫她不是那樣的人。
若不是漓沫,現在的她根本過不得這樣的輕鬆,不爭寵奪愛,活的安心快樂。
“小姐,奴婢給你添了張板凳,坐一會吧。”她右手邊的丫鬟,貼心道。
她側過臉去看,並沒有看見地上的板凳,卻瞧見被推開的門,和門後那張熟悉的麵容。
是幻覺,還是什麼,他從未在乎過她,所以也自然從未到這裏來過。
她是感謝他的,遵守了當著漓沫的麵許下的承諾,沒再為難自己。
她正猜著那人的來意,卻突然發現他身後微微晃動的身影。
“。。”金妍兒開口,卻怎麼也叫不出漓沫那兩個字。
是不是她,真的又活了過來。
可,不是漓沫又能是誰呢,還有誰,有漓沫這樣淡然的眸眼,這般的氣質不凡,一眼望過去便是有別於常人的。
除了她蘇漓沫,還又誰?
“妾身參見將軍。”金妍兒反應片刻,底下身去行了禮,慢悠悠的站好。
她低垂下的視線落在距她腳尖不遠處的地麵上,想著什麼。
蘇漓沫一愣,不明白冷月寒為何將自己帶來這個地方,一個不受寵的妾室住的地方。
隻是,在觸到那個人望向自己片刻那驚訝的目光之後她便知道,這個人,認識之前的自己。
“金妍兒,本將軍問你,六年前,你最初見到那位太子妃時,喚她什麼?”冷月寒見她這般淡漠的樣子倒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