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雙手一直停在我眼前,一伸手就可以夠得到的地方,可是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接觸到那個溫度。
大腦一片空白,然後破碎的,如雪花般的畫麵閃現在我的腦海裏。我茫然的看著天空,沒有悲傷,沒有難過,就那麼任由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剛出生的女嬰失去了母親,男子抱著她跪在女子床前,發誓要讓女嬰過得幸福。
女孩一歲,剛學會走路,男子讓她騎在自己肩上去看中秋的花燈。三歲,男子娶了另外的一個女人,新婚之夜,女孩大哭不已,男子和新娘在房間哄了女孩一個晚上。直到女孩睡著,男子才帶著新娘離開。五歲,女孩因為給後娘茶裏放毒藥,被發現後,後娘懲罰她跪祠堂,男子知道後第一次動手打了後娘,後娘一氣之下回了娘家,數月未歸,而男子總是笑著說,隻要有我家寶貝在,媳婦什麼的不重要。十歲,家族要選聖女,女孩被選中,男子帶著一生霸氣讓族長再擇她人,十六歲,女子跌落山崖,男子連夜搜尋,次日得知女孩在敵人手裏,不顧危險上門帶女孩回家被人打到吐血也沒有抱怨過一句。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晚的血色殘陽,一個男子扶著牆,溫柔的在夕陽餘暉裏對我微笑。
兩行清淚無聲的落下,眼角的那滴淚痣,格外的明顯,女孩剛出生時,男子對著自己的母親說,娘,你快看呀,清荷給我生了一個多麼美好的女兒呀,眼角帶痣,長大後肯定特別美麗,我得把她看好了,免得外麵的登徒子欺負我家姑娘。
那天的天氣特別好,李花開滿庭院,青草長出嫩芽。
“原來我真的是雲心兒。爹。”往事如煙,我看到了父親的回憶,回憶裏母親眉目如畫,“娘。原來也這麼漂亮麼?”
隻可惜,我已經死掉了,無法把你們葬在一起了,如有來世,願再也不遇我,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哀了。
隻是我不甘心,好不甘心,那些傷害我的人還活著,不甘心·······
”心兒,心兒。“紅玉坐在雲心兒的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這個小小的人兒,自從把她從荒地裏找到後,她就一直沉睡,都半個多月過去了,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
紅玉把臉深深地埋在手裏,低聲的啜泣,肩膀一顫一顫的,她不明白,那天,華哥哥明明答應過她會安然無恙的回來的,可是後來雲家的人帶回了一襲白布。
那天紅玉總覺得心裏很不安,就站在門口等華哥哥回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臨近日落,青木閣的林落帶著一個架子,架子上蓋著一襲白布,紅玉伸出手抖著揭開了白布的一角。
”華哥哥!“
紅玉大喊了一聲,最壞的結果出現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紅玉一下子癱在地上,她聽見了什麼東西坍塌的聲音。
林落本想伸手去扶一下紅玉,可是轉念想了想,說了一聲”嫂夫人節哀“就離開了。
過了好久好久,直到黑暗吞沒了最後一絲光線,紅玉才反應過來下雨了,豆粒大的雨珠無情的打在紅玉的身上,她抹了抹臉上的水痕,分不清那是雨還淚。
“啊!”“華哥哥,你居然騙我,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等救回心兒後,我們就離開雲家,逍遙一世的。”
紅玉趴在雲華身上,嚎啕大哭,淚水合著雨水打濕她的衣裳,她緊緊的抱著雲華,去努力的記憶和感受他的溫度。
雲華的死給紅玉極大的打擊,不過幸好在雲華出事之前她已經打發家裏所有的人離開,原本是為了更好的離開雲家,現在·····
混沌的邊緣,我看到的都是無邊無際的灰色地帶,我無法用雙腿走,隻能托著身體,像一條青蟲那樣爬行,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直到,一個人的出現,具體的來說是一個場景。
天空,大雪,湖泊,女孩還有那朵紅牡丹······
“清河哥哥~“
無聲的低語,像是詛咒,像是噩夢。
紅玉聽到了那句呢喃,抬頭看著床上的女子。
一滴淚無聲的落下。
”你終於醒了,還好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紅玉無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