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那個身材像是方塊的大尤氣喘籲籲地“滾”到了市井五義對麵,尖聲道:“我老哥倆好久沒動彈了,久已聽說長安城中冒出了什麼市井五義,一向以為好大的名頭。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老哥倆兒算是沒用的了。沒想今兒一見,居然不過是跟混混打架的主兒。真是世風日下啊。”
卻聽他後麵簷下的尤二接口道:“大哥,你也別說不認得。那個姓秦的小子,你看他長相,可不活脫脫跟他爹當年一個模樣。當年,他爹沒出息,生出個兒子又如何能有出息的?當年咱們也不過是看他爹不爽快,曾好好折辱個夠,如今又遇上他兒子。難不成咱倆就這麼命苦,一輩子都要用來調教這姓秦的祖孫幾代不成?”
市井五義中的老大秦火一時臉色被怒火燒得個通紅。
那邊尤大還在慢條斯理道:“所以嘛,我也是看著不順眼。怎麼著,老二,今日咱們兩個也俠義一把?否則,沒的光看他們幾個大人欺負一個孩子的理。我這老骨頭也好久沒練過了,就跟他們伸量伸量?”
李淺墨沒想到秦火居然跟這二尤還有這樣一段父仇在。隻見秦火的臉上紅了幾紅,越到後來,紅得越暗,但也越是熾烈。
李淺墨不由一驚,那分明是“打箭爐”秦家的內功心法,當年曾聽師父提起過。據說這“打箭爐”秦家的心法最是寧折不彎,一旦施為,都是拚了命的。師父當時是借此給自己講“剛柔並濟”的道理,言下對那心法雖說佩服,但並不心許,沒想這時卻在秦火身上看到了。
那尤氏二兄弟還待調笑,猛聽秦火怒喝了一聲,鐵塔樣的身子向前一撲,伸手就是一抱。
他這樣一個壯漢,身高臂長,黑如鐵塔,伸手卻抱向一個渾身四方塊樣的古怪胖子,照說情景本極詭異。
可他這一下出手,分明是豁出了命的,威風凜凜,卻隻讓人覺得驚嚇。
卻聽大尤一聲尖叫,矮方方的身體一下蹦起,尖聲道:“不對,老二,這小子像是比他爹當年難纏。”
說是這麼說,別看他臂短腿短,這一蹦,竟蹦起了三四尺高,整個人就向秦火撞去。兩個人出手都這般火爆,第一下就是硬碰硬。卻聽得鐵灞姑喝了一聲:“大哥,當心!”
她情知秦火單憑一人之力隻怕不是對方敵手——秦大哥這段殺父之仇,他們市井五義的兄弟都久有耳聞。如不是時局平靜,加上二尤匿身城陽公主府中,大哥隻怕早就找上門複仇去了。但平日聽大哥說來,似也覺得自己哪怕勤修苦練,一身技藝終究還是不如那兩個老賊。大哥這時出手這招,卻也練得極苦,是專用來對付二尤的與敵偕亡的戰術。
她一急之下,手裏漁叉滴溜溜地轉著,已向大尤射去。那大尤與秦火這一下硬打硬,大尤心狠手辣,秦火複仇心切,才一出手就是殺手。
眼見大尤把自己那方方的身子直接當作兵器撞向自己,秦火臉上更紅了一紅,雙手猛地一抱,卻把那大尤硬生生抱在了自己的臂彎裏。
可那大尤來勢不減,身子仍撞向秦火的頭部,一雙短手伸出,就向秦火兩耳邊一雙太陽穴擂去。
可他身子也被秦火抱住,眼見他就算殺了秦火,自己隻怕一時也動彈不得。就在這時,鐵灞姑的漁叉已擲了過來。大尤忙忙一縮頭,卻見毛金秤已轉到他的背後,手中秤杆就向他腰下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