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正好,悶在屋內實在急的慌,少正安本就是個難以靜坐的人。從姚若的酒樓裏出來後,她和蘇子言兩人就開始閑逛。他擔心她身子不行,於是故意走走停停。
“我累了。”大街上,少正安忽然停住了腳,往他懷裏一倒。蘇子言立即用寬大的衣袖護住了她,以免她招來他人的目光,畢竟女子和男子還是不一樣的。
“嗯……”蘇子言的眼裏突然泛起了異樣的神情,聽他的聲音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少正安抬起頭來,舔了舔嘴角,直勾勾的看著他,露出了肆虐而又媚人的笑。
“蘇公子,你的心何以跳的這麼快?”蘇子言那深褐色的眸子動了動,嘴上的弧度恰到好處:“妖。”
“那,凡人,我要你……”她的話沒有說完,蘇子言句抱起了她,就像捧在懷裏的一塊珍寶那樣小心翼翼。少正安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將頭靠在他胸膛,看著人群,毫不在意他人如何看他們。似乎弱也有弱的好處呢,比如說現在。但同時她也擔心,擔心這幅軀體哪天忽然就不能用了,廢物與死人何異?
在幾層之高的酒樓房頂上,兩人屈膝而坐。街道上的行人密密麻麻,各自忙碌。少正安怔怔的看著他們,神情冷漠,一句話也不說。蘇子言見她不語,就靜靜陪著她。
大街上,不知何時來了幾個變戲法的。他們的周圍圍了一群人,每當變完戲法後,總能引來人們的陣陣喝彩。兩個相隔足有數十米遠的大箱子,人從這個箱子進去,卻能從另一個裏麵出來。她懷疑底下肯定挖有通道,可奇怪的是街道的地麵是完整的啊,又是障眼法,靠這種騙錢,興許正陽教那些道士也會呢。
“我要下去!”少正安指著變戲法的那些人說,嘴角還掛著不羈的笑容。蘇子言抱起她,少正安看見他眼裏的自己,會心的笑了笑,身旁一陣風過去,轉眼間已經在地上了。
“小把戲而已。”她的眼裏滿是鄙夷的神情,連語氣也顯得那麼不屑。蘇子言淺淺的笑了,意味深長的說:“隻是生存而已。”
“嗬……”少正安不悅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笑道:“隻是方式不同罷了不是麼,對了,我們住的地方是廣嬋妃安排的嗎?”蘇子言搖搖頭,道:“知道的人愈多,危險就越多。”
“嗬……不過這城裏到處都有幫派的眼線,在仇池城求安全怕是無用的。” 她依在他的肩頭,懶洋洋的說。蘇子言剛要開口,少正安就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一個變戲法的男人站在她們麵前,略顯尷尬的看著他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打擾了兩位,我們大哥接下來的表演需要一個人的配合,不知可有幸邀請姑娘您?”
“好啊。”少正安故意拖長了語調,饒有興致的挑挑眉,站直了身子。蘇子言攔住她,擔心的說:“你的身體不好,還是……”她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甩開蘇子言的手,少正安淺淺笑道:“至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蘇大夫。”
“來,各位鄉親父老,大家看看,這個箱子是空的,地麵也是完整的。”兩個男人把箱子架在了一個架子上,這樣就挨不到地麵了。然後那個說話的男人又對少正安道:“姑娘,請進入這個箱子。”同時他蹲下來,故意把身子趴的很低,於是少正安踩著他的背,進到那個隻能容下一個人的箱子裏。男人蓋上箱子蓋,然後再打開,隨後,變戲法的三人也進入了箱子。眾人無不驚歎,於是紛紛走進觀看,這麼多人怎能呆在那一個箱子裏。蘇子言暗叫一聲不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卻被人群擠開,撥開人群時,發現那個箱子竟然都不見了。飛身躍上街道旁的茶樓房頂,向下看去,圍觀的人漸漸散去,看起來並無異常。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薄唇緊閉,一言不發。一陣風起,落花紛飛,他已然消失在了屋頂。
永樂樓,廣嬋妃依窗而坐,腿上放著一把古琴,卻無心彈奏。端起茶杯正要飲時,青陽君一握住了她端茶的手。廣嬋妃的眸子顫了顫,轉眼看他,但見他不急不慌的說:“此茶早已涼透,還是重沏一杯吧。”廣嬋妃淺淺一笑,眼睛掃過他的手,青陽君一這才鬆開手。
“跟我再怎麼近,也勿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廣嬋妃略現不悅的說,放下茶碗,麵向窗外。青陽君一微微驚愕道:“屬下失禮了,請宮主恕罪。”話音剛落,琴聲驟響,他抬起頭,她已轉過身去,平靜如初,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耳後的發絲柔柔的飄動,垂於地麵上的衣襟像漣漪般的散開,讓他一時間出了神。見她不再說話,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退了出去,靠於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