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中竟然真有臥底!那個潛伏在兄弟中的敵人,便是永遠陰沉著一張臉的四弟欒景天。
欒景天素來陰鷙,在眾兄弟中謀略最強,甚至連白衣侯都曾親口讚許。眾兄弟多少次的征殺搏鬥,多少次的以弱勝強,背後策動情勢、謀劃細節的都是這個被任平生稱作眾人之腦的欒景天。誰知道,他竟然是白衣侯一早步下的棋子。
如今,這枚棋子發揮了最大的作用。兩名兄弟慘死,一名重傷,一個背叛,加上任平生那日所受重傷未愈。而敵人卻是白衣侯手下第一人,如此強弱對比令眾兄弟陷入前所未遇的險惡境地。
欒景天出手攻擊選擇的目標可以說甚是精到。要知此刻雙方對峙,他隻有一次偷襲的機會,之後便要明刀明槍。淩霄武功和欒景天不相上下,而且他心下早有猜疑,白夜一死,他懷疑的目標便更多指向欒景天,必定在有意無意間有所防範,很難得手;而任平生雖然並未起疑,但武功著實太高,即使是偷襲,也全無傷他的把握。故而欒景天選中了武功較差的顏芷煙出手,果然一擊得手,雖然未能殺了她,但一則讓她傷重,無法參與戰鬥,二則也可借此讓任平生、淩霄二人分心。
淩霄滿心憤怒,右手長劍,左手瑕玉掌直直擊下,恨不能一招便拍死這賣友求榮的小人。欒景天在這鋪天蓋地的攻擊下劍光卻吞吐不定,趁隙拆招,不求傷人,但求自保。
他的武功本就不弱於淩霄,此刻一力防守,淩霄雖傾盡全力,卻如麵對一團打不散的棉花一般,無處下力。這樣一來,戰鬥便成膠著。二人均知,這一戰的生死成敗實在隻係於那邊任平生與秋聲振的對決。
任平生雖然心係重傷的顏芷煙,但卻知眼前這人乃是平生僅遇的大敵,實在不容自己分心。
斜眼看去,但見顏芷煙雖然倒地不起,傷口流血卻已止住。想是這當世神醫自有些自療的絕招,當即心下稍寬,專心麵對眼前的強敵。
此刻二人麵麵相對,任平生卻驚異地發現,自己居然仍看不到那白色鬥篷下的麵容,竟似其中真的空無一物一般。
二人都是天下頂級的高手。上次也是在這個斷崖邊,二人首次交手一招,便即分開。可經此一招,雙方都知道彼此實在是不遜於自己的強敵。當下,耳邊聽得淩霄和欒景天兵刃交擊之聲愈來愈密,二人卻誰也不動,隻靜靜盯著對方,等待著對方心意失措,露出破綻的一刻。
秋聲振忽道:“你可曾後悔?”
任平生道:“我說過,我們兄弟的情誼不是你這種人能理解的。”
此語一出,出乎任平生預料,秋聲振竟宛若被激怒一般,驟然拔劍。
獨坐數寒蟬,一劍秋聲振。此刻秋聲振全力施為的一劍,威力更似在任平生所見的兩次出手之上。一時間任平生隻覺得宇宙都被翻轉,這遼闊天地間隻剩下二人,一劍!似乎世間所有的顏色、光亮都在這一瞬被這一劍抽幹,隻剩下一團漆黑,和那千萬個太陽凝成的一道劍光。
任平生無視那奪人心魄的光芒,閉目,拔刀。
刀鋒仍是漆黑如墨,卻在迎上那光芒萬丈的一劍時,刀光暴漲,瞬間又歸於沉寂。而就是這一下消長,劍光竟似淡了許多,似乎有一半的精魂已被這墨染般的長刀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