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楚子汐回頭,對著那彪形大漢下令。隨後就看見有人抬上來一堆藤條,三四尺長食指粗細,整齊的放在一邊,傾璿數了一下,整整五十根不多不少,每根藤條抽打十下,行刑完畢後五十根藤條要斷得一根不剩!
受到命令後,那彪形大漢走到十字架前,一把將捆著雲逍手腳的麻繩扯斷。突然間失去支撐身體的力量,雲逍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還未掙紮著直起身子,鋪天蓋地的抽打就接踵而至。
“嗯~!”感覺到這刺骨的疼痛,他下意識的痛吟出聲,當抬頭看見那雙清亮眸子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時,他就覺得心裏一陣揪痛,比身上接連不斷的抽打還痛得多。
很快,十下就完了,藤條斷裂的聲音猶如一道驚天響雷狠狠劈在傾璿耳邊,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發抖,看著楚子汐無動於衷、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時,她後悔了。後悔因辜負他一片真心而縈繞在心裏的負罪感,後悔她天真的以為這人是真心想幫他們,後悔她還一直將這人當作朋友。卻想不到,他和楚雲飛一樣,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因一己之私公報私仇。像他這種人,活該一輩子求而不得,活該一個人孤獨終老!
斷裂的藤條越來越多,炸雷般的響聲狠狠刺痛她的耳膜,看著雲逍身上被藤條抽爛的衣服,一層血隔著不厚的衣服滲到外麵,流到地上。她再也忍不住了,猛然起身,如離弦的箭一般向那邊衝去。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從小就是一個人,沒有人真心愛他、關心他,他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上天對他何以如此不公?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在這兒受刑的人是她自己,隻這般看著,那些藤條就如同真真切切的抽在自己身上,痛得她的心在滴血。
“雲逍!”,她跑過去,紫紅的光在掌間凝聚,二話不說反手一掌就推開正在行刑的大漢。扶起他,發顫的指尖輕輕撫上他血肉模糊的背部,那一刻,她眼中的憤怒得恨不得將眼前的這些蠢人碎屍萬段、剝皮抽筋來泄心頭之恨。可雲逍卻緊緊揪著她的衣袖,不許她這麼做。
登時,如洪水決堤一般的淚不停落到雲逍的手上。感覺到手上的溫熱,雲逍心中一驚,盯著眼前那張寫滿心痛的臉,緩緩抬起手,從滿是冷汗的臉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顫聲道:“別、別哭了,哭花了就……就不好看了。我沒事,你看,我真的沒事……”,本想替她擦幹臉上的淚,可他沾著血跡的手把她的臉弄得更花了……
看見這一幕,楚子汐差點氣暈過去,險些從椅子上站起來衝過去將他們扯開。但有那麼多人看著,他還是克製住了。向那邊瞥了一眼,繼續下令:“沒用的東西,給我繼續行刑!”
那大漢聽到他聲音不悅,匆匆站起身,抓起旁邊的藤條就要往雲逍身上揮!傾璿見狀,眼神一凜,準備起身阻止。雲逍卻死死扯著她的衣袖,搖了搖頭:“隻有……做完這……這三件事,楚子瀝……才……才會救天靖。”
聽了他的顧慮,傾璿瞬間呆住,身體僵了半天,良久才回過神來。這就是雲逍,她喜歡的雲逍,永遠都那麼傻,為了別人不惜自己遍體鱗傷。傻瓜,何苦呢?若是天靖知道了你這般為他,又如何會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意呢?沉默片刻,她竟笑了出來,想將他抱住又恐弄疼了他,隻扶著他的肩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好,我不去就是。”她溫柔的看著他,臉上仍是一股淡笑,隨即對著身後的人說道:“行刑吧!”
當雲逍用震驚的眼神盯著她時,“我陪你一起”她隻平靜的柔聲解釋,像百年前一樣,說出了那句讓他欣喜若狂的話:“因為,我、喜、歡、你。”
聽到這句話,他僵住了!她剛才說什麼?喜歡他?不是夢嗎,沒有聽錯嗎?兩人的關係雖各自心知肚明,但也一直不溫不火,百年前她中毒受傷時,他曾說過喜歡她。這麼多年過去,她對自己卻一直未曾有過正麵的回答。現在,她居然說喜歡他,這對雲逍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歡喜!隻是遺憾的是:她是在這樣的場合對自己說出那句話的!但那又怎樣,至少得到的答案是他心裏一直所期盼的。
“傻瓜……”雲逍輕輕責怪了一聲,便不再阻止她,安靜的閉上眼靠在她懷裏。那一瞬間,他感到身上仿佛不那麼痛了。兩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倒將那施刑的大漢嚇得險些腿軟,他這一生施笞刑無數,卻從未見過像這般平靜的人,看著旁邊還剩下的三十多根藤條,他的手竟抖了起來,心裏有些發怵。眼見楚子汐正雙眼冒火的盯著他,他亦不敢懈怠,抓起一根藤條繼續施刑。
“啪,啪,啪……”的響聲接連不斷,下麵的人群一片嘩然,被兩人的舉止弄得內心有些動搖。再不像先前那樣隻顧著出氣看笑話,而是開始同情起兩人了。
楚子汐遠遠望著,狠厲的藤條打在傾璿身上,他竟心有不忍,差點下令停止行刑。但想起剛才她對楚雲逍說的話,就火冒三丈!他恨,他嫉妒……,楚雲逍為她做的事,他也可以為她做,可為什麼她的眼裏始終隻有楚雲逍呢?想著,拳頭不知不覺在袖子裏攥緊,指甲嵌進肉裏也感覺不到疼,因為,比起他的心,那根本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