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來臨,大地經受了幾個月徹骨的冰凍後,終於微微睜開了眼。寒冬不短的時間仿佛要將一切都凍得麻木起來,好在溫暖的陽光已緩緩灑向大地,溪水也叮咚叮咚的流動起來。繞過東淩皇城的院子,枯黃的樹木也已長出青緑的嫩芽。
青緑的嫩芽下,墨藍的身影立在樹下微微抬頭,額前的藍色淺圖在春日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靈光,清秀的臉龐猶如冬日裏盛放的寒梅,堅挺而不失美麗。不遠處,身著藍衣背著赤劍的男子正緩步走過去,近在咫尺的身影雖背對著自己,但他仿佛依然能看見那張麵若桃花的臉,在這樣的春日裏,勝過了周圍的一切景色。
“你來了……”,似是聽到了背後的動靜,前麵的人柔聲問了一句。
他不答,隻抬著腳往那邊走,臉上一副春風得意的笑蓋過了春光的溫暖,僅讓人看著就是一陣莫名的歡喜,不過,此情此景,他腳邊空蕩蕩的一片卻令人甚覺……詭異……
正走著,前麵的人突然轉身,從懷中掏出一朵純白且周身泛著靈光的雪蓮,笑道:“給你的……!”
他溫柔一笑,繼續向前走,正欲伸手接住,可麵前的人麵目突然變得猙獰,原本溫和的笑早已徹底變質,和剛才簡直就是兩個人。隻見她猛地將手中的雪蓮甩在地上,朝著他大吼:“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要我千辛萬苦得來的雪蓮?”
“你……!”,他驚得想吼出聲,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嗓子就像堵了什麼東西一樣,啞得說不出話,隻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居然就是自己平日裏看見的人!她明明那麼善良,為什麼會對他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我?我什麼!”,憤恨的雙眼還是緊盯著眼前早已說不出話的人,臉上猙獰的表情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嘲笑:“看看你自己是副什麼鬼樣子!像千年雪蓮這種珍貴之物就憑你這個不折不扣的怪物,又有什麼資格得到它?”,說罷,又狠狠朝地上踩了幾腳,臉上的憤怒仿佛能將人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可他說不出話,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眼眶泛紅、眸子裏氤氳起一層水霧,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是說過,隻要不害她就當自己是朋友嗎?當她說出那句話的一刻間,他感受到一種有史以來最無法言喻的痛苦,那種深入骨髓的痛令他幾乎昏厥過去。為什麼她竟會說出這種話!
而眼前的人根本沒有為他的痛苦感到任何愧疚,反而變本加厲的吼道:“像你這種怪物就不該活在世上!”,她說完突然衝上前。而這時,他看見,她額間的淺圖竟有幾絲黑氣繚繞,緊接著周圍的景象突然改變,身後出現了一個無盡的烈焰深淵。感受到異樣他猛地轉身,火光映在他臉上,跳動的焰尖上不斷有黑氣往上衝,一眼望進去根本看不見深淵的盡頭,恍惚間他聽見好像有個聲音在那裏呼喚著自己……,……進來……進來……,這……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空靈的聲音從深淵深處飄出來傳進耳朵,而他也仿佛失魂落魄一樣,出神的望著眼前滿是烈焰的深淵,早就忘了自己身後還站著一個人。突然,後背一股涼意瞬間襲上全身,身後的人邪魅一笑,嘴角勾出的弧度酷似夜晚天邊的彎月,掌間一團黑氣迅速凝成,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直朝身前的人打去。“你這種怪物,就該下地獄!”,粗蠣難聽的聲音傳了出來,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身旁的烈焰像地獄飄來的惡鬼一樣,朝著他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