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往前走,本來不太長的距離就像看不見盡頭一樣,空寂的黑暗從四周襲來,弄得他全身涼意四起,不禁一個寒顫。終於,前方一絲隱隱的光傳了過來,他知道,那就是莫影打造的虛空幻境。看著那處,不覺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然而,到達之後迎接他的隻是一片空蕩,心中最期待看見的人卻沒有在那裏。北冥大哥……也不在這兒……?於是,擔憂的感覺越來越重了,呼吸也稍稍急促了些。
而後臉色一沉,抬腳走近不遠處的圓形大坑,然後朝裏喊了一聲:“淩天靖!”
聽見這聲音,本還處於頹廢中的天靖突覺心中一振,握緊赤焰劍如彈簧一般跳了起來,然後望著上麵回道:“我在,是你嗎?”,雖然在問,可心裏的答案早就肯定了,不過是給自己安個心罷了。
“是我。”,上麵的人沉聲答道,似乎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意思。是你嗎?是我。多簡單的對話啊,簡單的旁人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親近默契的就好像是同一個人一樣。從一開始互相不順眼、互相討厭到現在隻需要短短的幾個字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這種默契或許是其他人一輩子都理解不來的。
聽到回答,天靖覺得自己仿佛吃了顆定心丸,自北冥辰出事後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緊迫感也消失了不少。這下好了,自己再不是一個人了。其實,在這樣的黑暗中呆了這麼久,以他平日不喜光照的性子來說本應感到快樂的,可這麼久過去了,他感到的隻是一陣又一陣的恐懼。
“北冥大哥呢?剛才進來沒看見他,原以為在這裏,結果還是不見人。”,上麵的人什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隻想為自己心中的疑惑求一個答案。
聽見這話,被迫壓抑了很久的負麵情緒又止不住的席卷而來。天靖的眼眶倏地濕潤了,喉嚨像堵了什麼東西一般,幾次想張口,無奈發不出一點聲音。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才冷冷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他……不、在、了……!”,短短的四個字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和勇氣才說出口。因為這對天靖來說,無疑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不在了?”,上麵的人愈發疑惑,或者說他根本沒理解到天靖那句話的意思,於是頓了頓,又問:“不在這兒嗎?那去哪兒了?”
天靖聽罷,越發難受,不知到底該不該向他解釋清楚。直接告訴他,不在了就是再也不會回來的意思,就是……死了……的意思。但是他並沒有這麼說,而是緩緩道:“不在了就是……像大姐和母後那樣再也……不會回來的意思……”
什麼!再也不會回來?到底……什麼意思!他有些生氣,暗自責怪天靖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於是正欲開口喊時,腦子好像突然開竅了,生生將即將要脫口的話收了回來。再也不會回來?像……大姐和母後那樣……?可她們不是已經……!想著,眼睛陡然一睜,心裏大叫著不可能,北冥大哥怎、怎麼會……?不會,一定是搞錯了!“你是說真的?”,他不確定的問道,身體後方傳來一陣莫名的憂傷,本能的回頭望了望,什麼也沒有看見。
天靖不答話,而那番沉默卻已默認了一切。之後,便將莫影的事情全數告知了他。他聽後許久沒有回應,自然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心裏掠過一陣說不出的痛苦,但表現在臉上的仍是一副波瀾不驚。或許,是打擊太大了,讓向來都是一臉溫和笑意的他也沉下了臉。在神巫族時,他曾告訴過越星他隻會笑!隻會笑?而現在,聽到這種事情,他竟也控製不住的沉下臉來,那就表明他是真真正正的被傷到了。就像在神巫族一樣,麵對越星的逼問,竟可以當著她的麵流下淚來!記得那時,就好像天塌了一般,這個世上自己最心疼的人不相信自己!事後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不說不代表可以不想不在意,被越星懷疑和誤解,於他來說可能是最大的痛苦。
“那你為什麼不出來?”,過了一會兒,他盡量平靜的問道,說話的聲音裏隱含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像是傷心……,又像是……悲痛……
“我出不去。”天靖無奈道,眼裏的神色淡了下去,暗想著他是不是蠢?要是能出去的話,自己還會在這鬼地方無動於衷嗎?
出不去?這次換他沉默了。回頭掃了眼四周,又看了看麵前的靈洞,隨即後退幾步,緩緩運掌起法。純藍的光環在掌中漫開,不時便漫上全身。其實,論武功修為的話,他和天靖幾乎差不了多少。所以當那團藍色的光狠狠打向靈洞時,不僅沒有成功,相反從裏麵衝上來的彈力卻將他彈出好遠。“噗~”地一聲,鮮紅的血從胸腔裏湧出,順著嘴角流下。
“你沒事吧?”,突然,一陣清亮的聲音從身後的轉角處傳來。聽到這聲音,他本能一驚,不禁害怕起來。這、這不是她的聲音嗎……?想著,艱難的回頭,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朝自己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