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那一聲拖長的尾音之中,趙冰潔的手忽然動了!
朝露刀在那一瞬間從她袖中劃出,銳利的刀鋒刺破了身邊之人的肌膚——她身體虛弱,從未練過內功,但是這一刀的速度卻是快得驚人,不知道在暗地裏練習過幾千幾百次了。隻是一個瞬間,手腕一翻,指間便流出了一抹雪亮冰冷的光!
刀光一閃而沒,仿佛葉上朝露,瞬間消失。
血從刀鋒上如瀑布般流下,染紅了女子握刀的手,讓那隻蒼白纖細的手變得猙獰如厲鬼。趙冰潔還是坐在那裏,手裏的刀卻已經刺入了麵前之人的胸口。
“你……你……”被猝不及防的一刀刺穿的人驚駭地睜大了眼睛,重重喘息。
趙冰潔臉色蒼白,隻是沉默著手用力一轉,鋒利的刀鋒將麵前人的內髒瞬間絞碎,然後帶血狠狠地拔出!
血如同箭一樣噴上了她的衣裙,刀一抽出,酒館的小二踉蹌著撲倒在方桌上,手指痙攣著,仿佛幾度想要用力扳開什麼,卻終究是沒有力氣——他手上的毛巾把子散開了,裏麵露出了冰冷的金屬:那是一筒天下第一的暗器——暴雨梨花針!
“原來,又是唐門?”酒館裏,蕭筠庭低沉地問。
在剛才趙冰潔拔刀的那一瞬,他一按桌子,閃電般地飛身掠起,然而卻不是為了躲避朝露刀,反而出其不意地逼近了酒館的掌櫃。夕影刀悄無聲息地出鞘,不等對方出手,一瞬間便拔刀壓住了對方的咽喉!
仿佛是心有靈犀,他們兩個人在那一瞬間同時拔刀,各自攻向不同的對手,配合得天衣無縫——隻是一瞬,勝負立分,精確利落得令人驚歎!
蕭筠庭站在暗影裏,冷冷望著眼前這一切,將刀壓在掌櫃的脖子上。
“三個月前,你就已經混入了這個酒館吧?怪不得薇兒會中毒,怪不得她走的時候居然還能找到船隻——原來一切早就是你們算計好了的。”他淡淡地問,聲音冰冷,“原來的那位掌櫃和店小二呢?是被你們殺了麼?”
那個掌櫃的剛剛扣住了算盤,還不等發出暗器便被割喉,若不是蕭筠庭扣住了他腕脈要穴,令他半身癱瘓,他便要咬舌自盡了。
蕭筠庭小心地將他手裏握著的算盤拿下來,放到桌上——每一顆算盤珠子裏都填滿了火藥,做成了霹靂子。大概他們早就安排好,如果自己僥幸可以逃脫道上的伏擊,來到酒館後也難逃一劫吧?
看這些火藥的數量,一旦爆炸,隻怕方圓十丈之內無人可以幸存。
——這些殘黨,竟然是抱了同歸於盡的決心前來。
果然,那個掌櫃的毫無畏懼:“要殺就殺,囉唆什麼!”
“咦,是九公啊?你居然還活著——”聽到那個聲音,窗下的女子忽然微笑起來,“看來今天你們最後的拚死一搏,也要以失敗告終了呢。”
“賤人!天打雷劈的叛徒!”掌櫃站在那裏,睚眥欲裂地看著趙冰潔,“你明明是我們這邊的人,居然在這時候背信棄義!”
趙冰潔微微笑了一笑,將手裏的朝露刀收起,摸索著拿到了毛巾裏的那一筒暴雨梨花針,日光下身形單薄如剪紙,冷笑道:“笑話,誰說我是你們的人?”
“賤人!你還想抵賴?”掌櫃厲聲道,“你們趙家世代都是梅家的家臣,本應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當初你爹娘拚了性命才把你送到聽雪樓當臥底,而你今天這般忘恩負義、反噬主人,難道不怕天打雷劈?你死了的爹娘地下有知,也會……”
他沒有再說,因為刀鋒一緊,逼得他無法說話。
雖然令對手住了嘴,然而蕭筠庭的眼神卻落在了趙冰潔身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眼神凝重,殺氣並不曾放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