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笑,當真靨頰生豔,清麗不可方物。魯韶山抬起頭來,隻與那秋水雙眸一觸,便覺神昏目眩,忙不迭又低下頭去,心道:“真是邪門,天下竟有這樣的女子!美則美矣,偏也像那捕神大人一般,叫人不敢正視。”
蘇蘭澤抿嘴一笑,向魯韶山道:“若是摒棄鬼神之說,魯捕頭對此命案有何看法?”
魯韶山心頭怦怦亂跳,強裝胸有成竹道:“問案之先,自然是地點、人物、時間這三大要素。”他轉向聽得呆住的張銀娘,問道,“銀夫人,鳳梅既然是小姐的侍女,尋常活動的地點,無非是裏麵小姐居住的孤鴻館,和館外這一所下院。對否?”
張銀娘點頭道:“正是。”
魯韶山道:“嗯,地點有了,便是人物。這孤鴻館中長駐之人,除了小姐,便是下院裏專門侍候她的人。算來算去,也不過隻有綠萼、李嬤嬤和鳳梅三人;從問案來講,論說跟鳳梅接觸最密之人,隻怕嫌疑也是最大。”
李嬤嬤急得叫起來道:“官爺!我和綠萼可跟鳳梅無關哪!”
魯韶山掃她一眼,笑道:“你急什麼?這府中還有許多人能接觸到鳳梅,比如送糧米衣食來孤鴻館的下人,還比如說像銀夫人這樣的主事人。時常瞧瞧小姐的近況,走得勤了些,也是有的。”
張銀娘怔怔聽到這裏,勉強一笑,道:“魯捕頭你繞來繞去,可把賤妾也繞進去了。”
魯韶山問那李嬤嬤道:“鳳梅死的當天,除了你們,還有什麼人來過孤鴻館?”
李嬤嬤擺頭道:“誰也沒有。送東西是每月的初一、十五,銀夫人住得遠,離這兒也有好幾重院落呢,過來一趟得要一炷香時辰,也隻能三兩天來一次。可前幾天恰逢大人們要進駐咱們府裏,銀夫人忙著布置客房,也有好幾日沒有進來過了。”
周九昆忍不住一笑,調侃道:“如此看來,害死鳳梅之人,不是綠萼,就是這位李嬤嬤了?”
李嬤嬤一聽,又要叫屈。
魯韶山心中突然一跳,想到一事,脫口道:“這院唯獨通向孤鴻館,若無他人,難道是……”
秦全大聲道:“莫非是你們小姐發起瘋來,由裏麵跑出來害了她?”說到此處,自己也搖了搖頭,道,“不對,那至少李嬤嬤應該看見有人推鳳梅落水才對。”
眾人麵麵相覷,隻覺百思不得其解。魯韶山也大為搔頭,頗覺難以自圓其說。
楊恩一直坐在銅鏡之前的錦凳之上,沒有出聲。此時方才緩緩站起身來,說道:“魯捕頭,問案必有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這原是不錯。不過天下的案件,千奇百怪,卻不可一概以常理推斷。”他微微一笑,道,“隻因天底下所有的凶手,都有著千奇百怪的想法,若以常理推斷,可是萬萬抓不住他們的。”
他眉峰一挑,向王嵩等問道:“你們一得知命案發生,便趕到青府封鎖現場,是也不是?”
王嵩得意道:“這個自然!我們魯頭兒教過我們,蛇出沒七步之內,一定找得到解蛇毒的藥草;殺人現場之中,也一定能找到破案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