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胳膊被折斷,另一隻手被牢牢地禁錮著,胸口的防彈衣也被子彈的巨大衝擊力所撕裂,露出一線嫣紅的血色。
可顧盼的臉卻是雪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的眼眸漆黑而冷,在墨色沉底之後,卻又泛上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
“兩槍。”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吐出唇的話蒼白而幹澀:“空投那裏,也是你開的一槍。”
魏舒瀾好像有些譏誚一般看著顧盼,淡淡地說:“女人總是記性特別好。”
在這個世界中,被擊倒的人如果想被扶起來,是有一段時間的限製的。過了這段時間,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隻能保持倒下的姿態麵對死亡。
顧盼身上有藥,她處於一種瀕臨被擊倒的邊緣。隻要掙脫開魏舒瀾,用幾秒鍾的時間打一個急救包,她照樣可以跳起來跟魏舒瀾剛槍。
可魏舒瀾也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他握著顧盼的手腕,微涼的手指緊緊地禁錮著顧盼的腕骨,卻好像是火燒火燎一般,燒的顧盼心裏天翻地覆。
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怒火,隱隱星星,漸漸在顧盼心底燒成了一片燎原。她微微垂著眼眸,胸口的巨大創傷不住地有粘稠的鮮血滴下來。顧盼沒有理會剛才魏舒瀾近乎諷刺地說出的一句話語,而是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你不殺我,不怕你的隊長找你算賬?”
是,顧盼篤定,魏舒瀾不會殺她,起碼是現在。
無論是一開始在麥地裏的那一槍,還是後來在鐵質樓梯上的快槍,如果魏舒瀾真的想要殺掉顧盼的話,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補槍。但出於某些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魏舒瀾把顧盼帶到了一個平台上的人無法發現的死角。這樣一來,魏舒瀾的其他三個隊友就不會發現顧盼的存在,單純地以為他們的對手隻有seven一行三人罷了。
魏舒瀾低笑了一聲,半邊麵罩下的煙灰色眸子中閃爍著奇特的光澤,懶懶地道:“行了吧,阿盼,你明明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不想你死的人就是我。”
他的話音剛落,顧盼就像一頭發怒的小獸一樣,猛地抬頭用上半身撞上了魏舒瀾的身體,將猝不及防的魏舒瀾撞在了牆上,一字一句地說:“魏舒瀾,你不配!”
魏舒瀾眸光一凜,任由顧盼氣的滿臉通紅地抵著自己的胸膛,將他撞在牆上,平靜地說:“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怎麼變。”
好幾年沒有見麵的兩個人,曾經是生死與共的戰友,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後來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對手,魏舒瀾毀了顧盼珍視的全部,而後被她親手開槍擊中,墜入了懸崖,顧盼曾經以為這段記憶已經被她放下了,但直到在絕地世界中再次見到魏舒瀾——同樣是以一種不死不休的狀態對立著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從來沒有放下過。
就算再來一次,顧盼還是想殺掉魏舒瀾。
這時候,顧盼的耳麥裏卻忽然響起了seven的低語,還帶著嘶啦嘶啦的聲音,明顯壓低了聲音:“顧盼?還活著麼?”
魏舒瀾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譏誚的笑容,推開了顧盼,卻始終沒有鬆開對她手腕的禁錮,涼涼地說:“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