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瞅著seven:“你能不能別老是講話那麼一針見血,這樣我真的很尷尬。”
seven笑了笑,臉上卻露出了一種極為蕭索的神情:“我和你,還是不一樣的。”
顧盼笑了笑,她明白seven的意思。在這個絕地世界中,一切都為了生存,這種心態問題……她也不可能去跟年紀尚小、還未曾經曆過什麼事情的江淹或者程展眉去說。隻能跟seven去稍微談一談。
是啊,可他們,畢竟還是不一樣的。seven的感情,遠遠比她要純潔的多,也持久的多。
魏舒瀾於她,更像是一種夢魘,一種極為強烈的不甘心。
seven看著顧盼的麵色,也清楚即便道理她都已經明白了,可還是需要一些時間,也沒有再對顧盼步步緊逼。
“回去吧。”seven溫煦地開口:“再好好準備一下十天之後的戰鬥。我們下一場比賽就要正式脫離新手區,到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我們誰都不清楚。”
顧盼瞄了seven一眼,明白這人也有許多事情要做,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線條利落而幹淨,帶著那個地方出來的人共有的幹脆利落。
枕頭下壓著一張照片,顧盼盤腿坐在床上,拿出那張照片,手指顫抖地在照片上年輕的麵龐上一一拂過。
四張稚嫩而神采飛揚的麵龐。其中一張麵孔屬於她,而另外三張麵孔中……
兩人已死,隻剩下她跟魏舒瀾不死不休。
顧盼寂寞地坐在床上,就那樣長久地注視著那張照片,她唯一帶來的有關過去的東西。那些時光好像離自己很近,可轉瞬一想,又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如果不靠這些照片,她已經想不起來他們的麵容了。
她的眸中有淚光一線迤邐而過,可終究也隻是一瞬間。
顧盼又做了一個夢。
她沉沉睡去,夢裏好像回到了過去。她看見十年前的那個自己,紮著馬尾辮,無比緊張又帶著點兒憧憬,踏進那個綠色的營地。那時候那麼年輕的他們……
煙灰色眼眸的少年,年少時青澀的吻和觸碰。
惟願長夢不願醒。
可這也就是人生的殘酷之處,命運在開始的時候給你許多東西,又動輒將它們收回。
無論如何,日子總得朝下過。顧盼的人生就如同一場無法倒退回風平浪靜的暴風雨,隻能一往無前。
十天後,比賽正式開始。
被傳送到飛機上之後,顧盼能明顯感覺到所謂“正式賽區”跟“新手賽區”之間的差別。沒有引導者,四人一排坐在一起。每一隊之間都似乎有無形的模糊屏障,是為了避免在進入正式戰場之前有過多的接觸。
顧盼平靜地坐在機艙中,耳邊傳來熟悉的壓力感。她調出地圖界麵,在飛機還未飛行到跳傘航線上之前,她還有五分鍾的時間跟隊友們討論這一把的降落地點。
這幾天裏,顧盼有去小展眉的房間去找小展眉談一談上一次陣亡的事情,她怕這孩子陣亡一次之後會有什麼心理陰影。可小女孩的目光清澈,完全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安安靜靜地微笑:“沒關係啊,是顧盼姐的話,我也會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