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夫人,抱歉!我等來遲了!”一個清麗動人的聲音突然在正氣廳南門響起。眾人紛紛朝南門口望去,隻見一身墨綠輕衫的梅清漣邁著輕盈矯健的步伐,施施然從門口走進正氣廳中心會場。四位關中總舵的弟子擋在她的身邊,為她在擁擠的人群中開出一條通道。在她的身後,七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跟在她的身後魚貫走入廳中。此時的梅清漣已經去掉了一直遮掩她容貌的墨綠絲巾,露出了她秀麗的容顏。
關夫人看到梅清漣身後的七位老者,目光一凜:“七位長老竟來了?!”這七位老者正是和梅堅同一代的師兄弟,在關中劍派居長老之職,號稱“長安七傑”。梅堅離奇去世之後,這七位長老放棄了在關中劍派的一切職責,在關中總舵的練功房中閉關不出,直到今日。
七位老者的領頭之人——一位須發皆白的高大老者冷然道:“關夫人,沒想到我們竟然出了關吧?”
“哼!”關夫人揚起頭來,冷然道,“當時在關中劍派最需要人才的時候你們做了縮頭烏龜,如今便是出關了又有何用?不過是七個老而不死的廢物罷了。”
“你!”那高大老者聽到此話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雙掌一橫,就要上前和關夫人拚命。
“莊老,莫要衝動,關氏夫婦這麼多年對關中劍派作的孽,遲早讓他們一並償還。”梅清漣伸手一攔,擋在這位高大老者的麵前,冷然道。
“梅掌門,你來得正好!”關夫人看莊老半眼,而是轉頭望向梅清漣,“我正和七派八家五幫的首腦談到你私放連鄭二人、阻撓諸派公審、妄圖擾亂中原武林秩序之舉。”
“關夫人何出此言?”梅清漣冷然問道,“無憑無據、妄加罪名,這在關中劍派刑罰中可是重罪。”
“哼!昨夜二更,掌門在刑堂正門口無端尋釁滋事,和我與副堂主黎赤城大打出手。將刑堂主力全部引出地牢之外,令闖堂的高手有了可乘之機。此事整個刑堂都可以出來作證,又怎是妄加罪名?”關夫人冷然道。
“昨日午夜我隻想看看連鄭二人是否還好端端地在刑堂之中,誰知道卻受到關夫人你和副堂主的連番阻礙。接著出了什麼事,我的確全然不知。”梅清漣朗聲道。
“梅掌門,你來找連、鄭二人之時,正逢神秘人闖堂,這用巧合來解釋,豈不是太過牽強?”關夫人冷笑道。
“如果關夫人所說都是真的,梅掌門在這件事上的確有些嫌疑。”慕容妍聽到這裏,雙目寒光一閃,揚聲道。
梅清漣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各位不妨想一想,當初連青顏是如何被捕的?”
“連師侄乃是自首的。”斷樓劍焦聖樓開口道。
“不錯!”梅清漣點點頭,“鄭東霆又是怎麼被捕的?”
“阿彌陀佛!”天龍禪師沉聲道,“當日鄭施主用夜落星河劍力殺弓天影。天山派熊施主將夜落星河劍的歸屬權交給了鄭施主。鄭施主本可以宣稱這套劍法為牧天侯一門所有,解脫被廢去武功的刑法,但是他卻將這套劍法重歸於天山派,自願到關中接受處罰,真乃義薄雲天之舉。當日洛陽擂上下數千人無不為之感動。”
談到鄭東霆的義舉,屋子裏頓時議論紛紛。參加過洛陽擂的武林同道無不點頭稱是,未參加過洛陽擂的則頓時好奇心大起,交口詢問當日發生的種種。
“大家難道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妥嗎?”梅清漣提高了嗓音,朗聲道,“連、鄭二人都是自動投案,甘心接受武林公審。在昨日午夜時分,卻都隨著闖堂者一並逃出刑堂。這豈不是和他們之前所為前後矛盾嗎?”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感到這一切無法解釋,中間似乎存在著重大的隱情。
在一片交頭接耳聲中,浣花劍派華超老英雄突然站起身,沉聲道:“連青顏殺死關兄,關夫人和他大仇不共戴天,如今你執掌刑堂,關中劍派應該把連青顏交給關中總舵看守,否則總免不了瓜田李下之嫌。關夫人不讓梅掌門探查連青顏和鄭東霆,恐怕是因為你已經動了大刑在他們身上吧?”
關夫人微微一笑:“華老英雄果然重義敢言。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從連大俠入刑堂的那日起,我從未對他動過一次刑,若違此言,天人共棄,不得好死!”
見到關夫人神色坦然、誓言狠毒,華超心中一凜,知道她並無說謊,不由得點了點頭,袍袖一撣,坐回座位。
“你雖然沒有在連兄身上動大刑,卻沒有少折騰我鄭東霆!”就在這時,一個粗豪的聲音突然在北門響起。眾人聞聲望去,卻看到五位身披黑色胡服、身著黑緞錦繡武士褲、腳踏墨色麒麟長靴、肩披黑氅、青巾蒙麵的大漢團團護衛著將整個武林攪得團團轉的重要人犯鄭東霆和連青顏,出現在洞開的北門前。
這群大漢身材有高有矮、或胖或瘦,但是站在一起卻整齊劃一、精神抖擻,仿佛是一批久經訓練的衛士。最醒目的是他們身上披掛的黑色大氅,大氅的背麵用白色的絲線繡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好漢幫”,隨著北門的開啟,一陣晨風吹來,五條大氅一起打橫飄起,看起來有說不出的威風。
“關夫人,你好生陰毒!”鄭東霆戟指關夫人破口大罵,“就算老子的師父當年對你始亂終棄又怎樣?上一代的恩怨憑什麼算到下一代的身上!”說到這裏,他雙臂一振,縱身來到大廳中央,雙手一分,一把脫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精赤的上身。遍布他全身上下的犀尾鞭傷和那幾處青紫色的殺威棍痕觸目驚心,皮開肉綻,看上去慘不忍睹。
大廳上的眾人頓時嘩然。很多門派的年輕女弟子嚇得轉過頭去,竟是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