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雨桐母女送至自己住的賓館,許奇瑞禮貌地朝兩人點頭:“你們慢慢聊,我出去打個電話,問下小菲演唱會的安排情況。”
李欣然點了點頭。
直到許奇瑞關上門,李欣然才回過頭來,看著坐在床頭一語不發的李雨桐。
“桐兒……”李欣然走過去,想要觸摸李雨桐的臉,卻被李雨桐躲開。
李欣然麵色一白,有些搖晃,差點沒站穩。
李雨桐的態度這麼冷淡,是她沒想到過的。她以為她們的重逢,雨桐一定會很欣喜,可事情並非如此。
“桐兒,你是恨媽媽當初把你一個人留在孤兒院嗎?媽媽是有苦衷的。”李欣然坐到李雨桐身邊,看著李雨桐問道。
“我不恨你把我留在孤兒院,我恨的是,你明明過得這麼好,為什麼不願意回來看我一看。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後,我感覺我的世界黑暗了。我每天期盼著你回來,望眼欲穿。然而,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都沒有等到你。我甚至難過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李雨桐語氣淡淡,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疼的卻是自己。
李欣然心痛極了,作為一個母親,哪有那麼狠心拋下自己的孩子,而不想著回來看她一眼?
若不是她有不得以的苦衷,非得把李雨桐留在孤兒院的話,她一定將雨桐撫養成人的。
“桐兒,是媽媽對不起你。可媽媽當時那麼做,確實是為了你好啊!”李欣然有些泣不成聲,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我時不時的肚子疼?還是疼得要死要活的那種?”
李雨桐看了李欣然一眼,她當然記得。
有一次,李欣然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滾,李雨桐嚇壞了,想要倒杯熱水給李欣然喝,卻因人太小,力氣不夠,打翻了開水壺,燙到了左手臂。現在她左手臂上還有一塊淺淺的疤痕。
李欣然看到李雨桐的表情,也知道李雨桐還記得,於是繼續說道:“後來,疼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實在受不住,就去了趟醫院檢查,看著報告單上的檢查結果,我當時就差點沒站穩,覺得頭頂一片烏雲,昏天暗地的。報告單上赫然醒目的‘胃癌早期’四個字,讓我覺得眼前一黑。”
李雨桐心裏一緊,開始難受起來,李欣然竟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情。
“胃癌早期……你知道當時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我寧願自己是胃癌晚期啊!那樣還可以早點解脫。治療嗎?可我們那時的經濟情況你也清楚,就算砸鍋賣鐵,那也是不夠幾天醫療費的。不治療嗎?可那樣的疼痛,真的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知道。況且,我最最放不下的,還是你。”
李欣然邊流淚,邊回顧從前的事情。
“我如果留在你身邊,你肯定會發現我的不對勁。你雖然年紀小,卻異常懂事,媽媽不想讓你為媽媽擔心啊。你那麼小,讓你麵對最親之人死亡,卻無能為力,那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最後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那就是把你留在孤兒院,就算讓你恨媽媽,也不要你知道媽媽即將麵對死亡。是的,我準備找一個地方靜靜地結束這一生。雖然這樣對你還是不公平,可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李欣然突然雙手抱頭,李雨桐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她甚至可以想象李欣然當初下決定把她留在孤兒院的時候,有多麼的矛盾,糾結,心疼和不舍。
“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在自己最後的日子裏,也不願意陪著我?怎麼可以……”李雨桐握住了李欣然的手,淚眼婆娑。
李雨桐突然就原諒了李欣然,雖然不知道李欣然最後是怎麼逃過病痛的折磨,走到今天的,但她覺得,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見到李欣然,那便是老天對她的眷顧。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原諒這個本就愛她入骨的母親呢?
“桐兒,對不起,是媽媽自私,媽媽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孤兒院,擔驚受怕。”李欣然見李雨桐握著她的手,再忍不住將李雨桐緊緊抱在懷裏。
兩母女就這樣緊緊地抱著,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這一刻,都釋懷了。
李雨桐輕輕放開李欣然,伸手擦了擦李欣然臉上未幹的淚珠,紅腫著眼睛問道:“媽,那你後來怎麼成為許奇瑞經紀人的?”
李欣然自己抹了一把眼淚,扯了下嘴角,說道:“說來,奇瑞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對,應該說,我們互為救命恩人。”
“嗯,怎麼回事?”李雨桐有些好奇,什麼叫互為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