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跋 (2)(2 / 2)

8. 從一介人質而為天下之主的成長過程,對於當前要紛紛想創業的人的啟發不言自明的,至少對於那些一無所有而又想創業的野心家,是一本值得一生研究的教科書。

9. 這書會把人教壞,因為講了太多的心機謀略,滿篇都是,漏掉一頁,就不明白故事怎麼在發展。讀完這本書,會變成一隻徹頭徹尾的老狐狸,就像德川家康一樣。但是,人情願變成一隻老狐狸,也不想成為一隻喪家犬。

附錄六:讀柏楊版《德川家康》的忌諱

一、不可當小說為曆史

《德川家康》是一部小說,曆史小說,而不是曆史。

《德川家康》與日本戰國、江戶曆史,有如《三國演義》之於三國曆史。人或問此書與史實的出入。出入當然不少,甚至一些重點人物,如波太郎、大久保長安等,都進行了偌多演義。但小說在大局上,還是基本忠實於史實。何為史實?史實早已湮沒於曆史的煙塵之中,所謂真實的曆史,僅僅是一種假想。基本忠實於史實者,合乎文化和曆史的邏輯也。

二、不可過於拘泥文字

《德川家康》乃是一部大書,日文1100萬字。出版方能將此大書翻譯、出版出來,勞苦功高,苦心多多。

世間多有好事者,舉第一部、第二部某段某句,言與繁體字版、與日文版的區別雲雲。讀小說,乃是讀字裏行間的韻味,讀戰國風雲裏的殺戳,讀戰陣背後的謀略,讀硝煙散盡之後的神心佛腸。去追究一字一句的得失,所謂得了芝麻,失了西瓜。

三、不可失卻了耐心

日本的小說,自古以來,便追求溫潤細膩,常少磅礴大氣。

盡管如大書《德川家康》者,也有如此瑕疵。故,讀日本文字之時,尤其是在讀《德川家康》之時,需要以閱讀世間別的書所不同的心緒——需要有從平淡故事背後讀出不平淡的耐心、包容、豁達。

《德川家康》本就是一部世間少有的大書,它雖號稱一部小說,但寫的大小事件,卻絕非一件,乃是前後共長達七十六年的曆史。讀這麼一部大書,切忌貪多,以為一天就可讀一部半部,那是缺了耐心。讀《德川家康》的第一心得,便是要讀出耐心,若少了耐心,無尋常的意誌,不如不讀。

四、不可追求閱讀的刺激

讀小說,常常需要有閱讀的快樂與刺激,例如金庸的蕩氣回腸,例如福爾摩斯的懸念迭生,例如《基度山伯爵》的緊張刺激……

《德川家康》是一部慢書,一部要耗費人心力、精力才能“消化”的大書。它有如一條慢慢流動的長河,沒有刺激,隻有平靜,沒有中國章回小說的懸念布置,多有日本古風的緩慢寧靜,在日本已是家喻戶曉的“桶狹間”故事。書中似也寫得含糊不清甚至稀裏糊塗,那位名震天下的今川義元,也似稀裏糊塗就沒了性命。那一仗小牧長久手之戰,當數德川家康打得最精彩的一戰,也是寫得樸實如史。但讀什麼?讀故事,讀故事背後的故事,讀一曲人生大故事。

五、不可以“喜歡”代替理性

許多讀者,包括日本讀者,單純以感覺評論,往往喜歡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勝過德川家康。喜歡某曆史人物,厭恨某曆史人物,無可厚非。但是若將這種情緒帶進對《德川家康》的閱讀中,便有些淺俗了。

世間的曆史人物,中外鹹同:但凡被後人多多稱頌者,常常有著常人一眼即見的過人處,例如諸葛亮的智慧與忠誠,例如曾國藩的齊家治國,例如華盛頓的寬廣胸襟,甚至例如織田信長的一峰獨起。他們誠是英豪,但,還有一些人,一眼去,兩眼去,均是如見土山包,如見小溪河,毫無動人之處,例如劉邦,例如朱元璋,再例如——德川家康。前者如一峰絕起高山,後者如一望無際的平原——其實二者在人格魅力上並無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