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出地麵的深褐色的泥土越積越多,眼看那條溝壑快要貫通,楚破親自率領集結一千的龍野,不顧一切地想要撕開堯軍的阻截。明翊很快發現他的意圖,立刻想要勒轉馬韁進行阻攔。可惜那五千的白甲深陷在紅色和黑色的包圍之中,不能自拔。他拚命地砍殺,寒魄刀自它誕生以來,從沒有飲到這麼多的鮮血。輕易地破開敵人的胸甲和肋骨,可是人影交錯,在縫隙之間,楚破的背影已經變得遙不可及。“楚破。”明翊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伸手格開馬下虎賁的長戈,“來和我一戰。”他的聲音高昂,楚破聽著如芒在背。可惜此刻他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
那個時候,一人一戟,單槍匹馬衝出戰團,筆直地跟上楚破的步伐,掩殺過去。
雖然沒有形成絕對的優勢,但數量的對等,使聯軍想要一口吃掉胤軍和虎賁也絕非易事。即便困獸猶鬥,爪利亦有三分寒。密集的長戈不由分說地將馬腹劃開。步兵們飛身而上,將馬上的騎士拉下馬來,卻迅速地被另一支闊劍釘在地上。戰馬激烈地碰撞,發出慘烈的嘶鳴。有那樣的時刻,當同伴的頭顱被斬落馬下,人們忘記生死,有的隻是死命的搏殺。衍人的數千“奇兵”已經被皇帝的虎賁消耗殆盡。顏績一臉的血汙,遠遠地望過去,敖逐未已經身先士卒,如果他是為了稱霸天下,那麼自己又是為什麼呢?
“將軍,怎麼辦?”身邊的副將不住地追問。
望著被聯軍隔開的虎賁和胤軍,顏績歎息著。龍旗已經倒伏下去,瞬間被人踐踏得破爛不堪。敖逐未勒馬而立,重新將那麵龍旗拾起,鄭重地綁在腰間。然後,龍旗迎風而展。敖逐未揮劍大喝:“為了不負的聲名。為了大胤——”
“殺。”身旁的龍野將戰號喊出,然後那些星羅棋布的點,也跟著發出戰鬥的聲音。一時在戰場上炸成一片環響。戰士們望著那麵旗幟,重新鼓起勇氣,向那麵旗幟靠攏。
“唇亡齒寒啊。”不知怎麼的,顏績的心中也生出萬千的豪氣,“給我殺過去。”
楚晚望著這慘烈的一幕,閉上眼睛,想要把殺戮完全地隔絕。
越青塚突然從帳中走出,望向遠處敖逐未的方向:“牽我的馬來。”
黑鬃馬抖擻地從一旁被拉出,飛魏不解地看向他:“越將軍,你這是……”越青塚翻身上馬,將斬馬刀別在腰間:“敖逐未氣勢未盡啊,那麼——”他慢慢地抽出刀,“就讓我來掐滅他。”
“將軍。”阿月站在那兒,溫和地看著他。
“等我回來。”越青塚衝她招招手,狡黠地笑了笑,揚起手中的斬馬刀。那黑色的一騎,閃電一樣地劃破靜謐,刺一樣地向戰團的最中央紮了進去。
執行挖掘工作的士兵,手中除了鐵鏟再也沒有稱手的兵器,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騎衝到自己麵前,士兵倒伏在深壕中不能動彈,死亡即將不可避免。那支大戟卻輕易地將闊劍蕩開,震飛。紅盔的騎士驚愕地回過頭,月牙鱗現,他的頭顱和身體迅速地分離。一直滾到楚破的馬下,楚破提劍死死地釘在馬蹄下的一個士兵眼前,冷冷地和禦天對峙著。血順著矛頭流在褐色的土地上,大戟的照耀下,沒有人再敢靠近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