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離歌(十八)(1 / 2)

“還給我。”楚晚想要去搶。

“《武宗紀要》?”這下是禦天覺得有些意外。夔朝開國的天武皇帝留下的《武宗紀要》曆來被推為曆代兵家必閱之物。

楚晚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從禦天的手中搶過書簡。

“你看它幹什麼?”禦天奇怪地問。

“我在想,”楚晚的聲音突然低沉起來,“我能為我哥哥做的事情,發現我並不是什麼也做不了。”

“你真想當將軍?”“有什麼不可以呢?”楚晚看了看禦天,“有一天,我也可以統領十萬雄兵,重新奪回我哥哥的天下。”

“天下。”禦天想了想,“你們這些人的腦袋裏隻有天下麼?”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禦天撇撇嘴,“你、利飄雪、明翊一生下來,就已經背負上我不明白的身份和命運。”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晚搖著頭,極力地否認。

“我知道。”禦天聳聳肩,“其實貴也好,賤也好,隻要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就可以了。”

“對啊。”楚晚讚同著,扭過身將書簡放好,可是等她轉過身來,屋中隻剩下一陣清風,哪裏還有禦天的影子?

明寇然有些緊張地向藺昀的方向看去,藺昀點點頭,示意國主放心。

黃龍二年四月中,堯主大宴賓客。

華麗的宮殿之上,堯主坐於上首。文臣在左,武將在右,那些不得寵的貴族和士人則位在階下。數年來,越青塚提拔的武將無數,即使是新晉的明翊,也能排在離他五桌的距離。他端起酒具,不停地注視著堂下的禦天和利飄雪他們。當然,他看得最多的,卻是人群中間的阿璿。盡管經過刻意的喬裝,可明翊還是能一眼認出她來。然後他斜眼看了一眼越青塚,越青塚神態自若,全然沒有注意到今日特意為他安排的表演。

悅耳的器樂和祥和的歌舞之下,殺機如埋伏的引線,一觸即發。

當事人不會聽見任何的聲音,她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盡管經曆過無數次這樣的局勢,可阿璿手心還是沁出冷汗。折疊的挽弓就藏在衣服的下麵,熟練的技巧可以保證自己在三個彈指間做好張弓瞄準射殺的動作。阿璿垂下眼睛,隻等藺昀那邊發出的暗示。

暗示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在喧嘩之下,藺昀突然站起身,走到越青塚麵前,端起銀爵,長揖而拜。越青塚笑著還禮,然後端起案上的銀爵一飲而盡。他的頭高高揚起,露出自己的咽喉。琥珀色的酒順著虯髯流過頸項,大動脈上血管中汩汩流動著鮮血。

那就是最好的暗示。

殺手在那個時候動若脫兔。就連明翊也深深地感歎修羅殺手的無孔不入。端著醃肉的庖廚在放下盛肉的木盤的刹那,手中精光畢現,半尺的匕首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刺向越青塚的咽喉。這一擊無聲無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旁邊的武將連驚叫的聲音都還沒有發出來。越青塚的手上卻已是青筋暴露,手腕隻一翻,奪的一聲,銀爵準確地將短匕的青鋒吞入。一擊失手,殺手催起寸勁,大力之下,將越青塚生生地從座位上逼開。但他再也沒有機會。身旁一名武將挑起桌上的器具,準確地砸中殺手的手腕。然後已經有人撲向他。但更快的,卻是長袖之下的那把蟬翼刀。藺昀在第一時間將刀捅進殺手的後背,他決不能留下活口。